“叔遠高中解元,老夫已經沒有什么能教的了,春闈只要發揮正常,必定能登杏榜,老夫就不用留下了。”
說起周辰高中解元,他雖然很意外,但也是與有榮焉,他在侯府教學數年,教出了一位一甲進士,一位鄉試解元,已經足以自傲。
當年他雖然也中了進士,但只位列三甲,后來等了數年才出仕外放做了九品官員,熬了十幾年才升任從七品,眼見有機會調入汴京,卻因為工作失誤得罪了上官,考核不過關,導致仕途不順,最后只能致仕。
蹉跎了數十年,最終在官途上沒有多大的建樹,后來被忠靖侯許下優厚的條件,接受邀請進入侯府教學,一轉眼已經數年。
他已經年老,精力不足,也想要落葉歸根,現如今他教出了一位一甲進士,一位解元,就算是回到老家,靠著這樣的名聲也能受到無數學子的敬重。
再加上這幾年侯府賞賜的財物等等,回到老家,他也能過得很好,所以他也就不想再繼續留在侯府。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侯府剩余的幾位庶子,天賦有限,就算他繼續留下來,也幾乎不可能再出現周辰和周同這樣的成績。
急流勇退的道理他還是懂得。
見李學究去意已決,周同就知道再勸也無用,只能輕嘆一聲,說些感謝的話語。
李學究則是又囑咐了周辰許多,以前他覺得周辰不如周同,但現在看來,周辰或許就是那種大器晚成,一朝開竅的類型。
他當然也希望周辰來年的春闈高中,若是周辰能高中,對他也是有著巨大的好處。
周辰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李學究,我記得您老的故鄉是揚州吧”
“對,老夫故鄉就是揚州,說起來已經有數年沒有回去,孫兒都已經長大,到了啟蒙讀書的年紀了。”
提起自己的孫子,李學究就忍不住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周辰道“汴京到揚州,路途遙遠,學生愿意送學究回鄉。”
周同頓時一驚,當即就想要阻止周辰,可想到李學究還在這里,只能忍住。
李學究則是笑著說道“老夫還沒到不能動彈的地步,叔遠的好意老夫心領了,你還要參加明年的春闈,這段時間就留在汴京好好的修學,別為了老夫浪費寶貴的時間。”
周辰卻說道“學生明白學究的意思,但我卻覺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自出生以來,就沒有離開過汴京,雖然讀了很多書,但都是死讀書,我是中了解元,但很清楚自己這次不過是運氣好,實際上可能沒有那么大的才氣。”
“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或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更能開闊自己的眼界,增加自己的見識,對于來年的春闈會試或許更加有利;就比如那些進京趕考的學子,天然就比我們這些久住汴京的學生閱歷更豐富。”
“這”
李學究和周同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周辰這個問題。
周辰的話咋聽起來好像有些道理,可再琢磨琢磨,又很有問題,畢竟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大多數都是寒窗苦讀,柔弱身體,行萬里路根本就不現實。
周同說道“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若是想出去,自己去找母親說,但我覺得希望不大,母親不會舍得讓你去的。”
“事在人為嘛。”
周辰卻一點都不擔心,就憑周徐氏對他的寵溺,只要他態度堅決,就一定會同意。
至于李學究,更是不在意,本來他就是準備一個人雇車回去,若是有周辰陪伴著,這一路上還更安全,也不至于無趣。
就跟周同料想的一樣,當周辰跟周徐氏說了這件事后,周徐氏當即就不贊同,不愿意讓他離開汴京,去往揚州。
但是在周辰軟聲軟語的勸說安慰懇求下,周徐氏還是心軟了,同意了周辰送李學究去揚州,不過卻給周辰定下了期限,在年底之前必須要回來。
周辰自然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現在距離年底還有三個月,來回幾趟揚州都足夠了。
于是在幾日后,周辰在母親和兄長嫂嫂的送別后,跟李學究一起離開了侯府,離開了汴京。
在侯府這段時間,周辰也見到了他其余的幾個兄弟妹妹,雖然是同父異母,但嫡子跟庶子之間的關系自然算不上多好,反倒是跟兩個庶出的妹妹關系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