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救下他們一家人的,正是眼前這個毀滅主教伊萬諾思。
如果這時候再對她露出像看到惡魔時的表情,恐怕對她來說,太傷人了吧。
依諾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了巴蒂斯特伯爵家一眼。
她抬頭望向天際遠方已經逃走的別西卜方向。
在巴蒂斯特伯爵家留下一個四方升騰起火焰的結界,然后,她的身影一晃,在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遙遠的數公里外。
花都帕里厄的南岸上空,別西卜以驚人的速度疾馳而過,如同一道流星殘影劃破了陰霾密布的夜空。
他不時驚惶地回首張望,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斷壁殘垣,昔日帕里厄的街道在瓢潑暴雨的沖刷下顯得格外凄涼。
但這些景象都不是他關注的重點,他關心的只有一個揮之不去的恐怖身影。
那駭人的氣息,即便是他這個來自災厄役土另一端的大惡魔,都為之膽寒
毀滅主教伊萬諾思
這兩個名字在他腦海中不斷回蕩,如利爪般狠狠撕扯著他的神經。
別西卜他百思不得其解,一個看起來只是有點強的女仆,怎會可能就像中獎一樣了的是毀滅主教伊萬諾思
而且好像還是他親自把伊萬諾思給打覺醒了。
要是早知道,他絕對不會去刺激她
“洛奇麥卡西都怪你”
別西卜驚恐地自語,拼命地想要逃離花都帕里厄,還時不時回頭。
現在他只知道要趕緊逃。
大不了茍個百年再卷土重來,到時候這群人類都死光了,他還有的是機會和時間
正當別西卜想著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的額頭被一雙冰冷刺骨的手猝然按住了。
未等他反應過來嗎,仿佛要撕裂靈魂的巨力已經將他拽離了高空。
剎那間天旋地轉,別西卜只覺五臟六腑都在劇烈翻騰,無法控制的從天而降。
轟然巨響,震耳欲聾。
別西卜重重地砸進了堅硬的帕里厄南岸地面
塵土飛揚,沙石四濺,地面擴散開一圈圈蛛網裂紋,無情地將他的身軀埋葬。
“呃啊咳咳”
別西卜艱難地聚集起意識,口中不斷涌出腥甜的鮮血,臉上的感官也因劇痛而扭曲變形。
比血更紅的赤焰從地面迸發,將別西卜灼烤得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但別西卜無暇顧及這些,因為他的眼中只容得下一個身影那個死死抓著他腦袋的紅發惡鬼。
本能促使別西卜必須反擊,深藍色的詛咒之焰瞬間從指尖噴涌而出,鋪天蓋地朝依諾安呼嘯席卷,所過之處連空氣都變得腐朽凋零。
面對這足以讓普通八階重傷的詛咒之焰,依諾安卻紋絲不動,更加洶涌數倍的赤色火舌在她周身肆虐舞動,這番詛咒之焰好似根本無法在她身上烙下半點痕跡。
她靜靜地佇立,表情逐漸扭曲,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角度。
疼痛于她而言,不過是一個可笑的概念。
“愚蠢至極”
依諾安的聲音如地獄之主的悼詞,隱隱回蕩在火海中。
下一瞬間,依諾安手腕一抖,赤紅火焰呼嘯而出,瞬間吞沒了別西卜的詛咒之焰,她按著別西卜的腦袋不斷往地上砸,讓整個南岸的建筑都像顫動了起來,哪怕地面崩塌,變成了深坑,仍然無法阻止她把別西卜當一只瘦弱的豺狼按著虐待。
別西卜面色慘白如紙。
他瘋狂地凝聚起所有的魔力,在身前豎起一道又一道防御屏障,但在那毀滅性的火花面前,一切防御都顯得如此脆弱不堪。
而這癲女人又不怕疼,只要不把她打到死,她就會以傷換傷到底。
被她盯上之后,跑又跑不掉,擋又擋不住,和她打就是純粹受虐,最多只能對她造成一堆無效傷害,換掉她半條命
別西卜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招惹上這種東西
他的防線被輕而易舉撕碎,碎石瞬間吞沒了別西卜的身軀,將他拖入一片赤紅熾熱的煉獄業火。
惡魔撕心裂肺的哭聲回蕩在雨夜,苦痛至極,絕望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