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攻的敵人接連倒地,從教皇廳高階的臺階上蜿蜒而下,黑霧在大理石地面上氤氳彌散。
沒過多久,西格蕾帶領的集結部隊就成功突入了御座廳前。
推開那扇高聳入云、雕飾繁復的紫黑色鐵網門,迎面撲來的是一陣高聳穹頂下的陰冷氣息。
足以容納上千人的巨大圓形大廳,蔚藍色大理石砌就的墻壁上,雕刻著圣徒與騎士的塑像,金邊閃耀,天頂圓拱中央碩大無朋的水晶吊燈,上千支蠟燭搖曳燃燒,將整個大廳照耀得通明透亮。
通往御座的漫長紅毯兩側,仍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全副武裝的黑騎士。
他們顯然比外面的守護騎士更加強大,機械魔偶般手持長矛,目光猩紅冷峻,嘴角勒出冷酷的線條,形同一尊尊森然的雕像。
連圣光都開始扭曲變形,教皇廳的音樂在此加速變調,成為了妖冶的安魂曲。
隨著西格蕾突入進來的不少神職者不禁打了個寒噤。
不知何時開始,赫爾沙雷姆教皇廳內的氛圍竟讓他們感到如此膽寒徹骨。
這更加驗證了西格蕾圣女和埃爾姆大法官等一眾圣魄蘭特教會高層所一致認定的事實——
教皇確確實實墮落了。
咔嗒、咔嗒。
精銳銀鎧騎士們的腳步聲在身后響起,全體抵達了最終戰場御座廳。
他們早已架好蒼穹之盾陣。
而刻希亞女皇也早早將鎮國秘寶交給了西格蕾圣女,授意了她這場教皇討伐戰,令西格蕾圣女可以操縱赫爾沙雷姆城防結界的力量,壓制教皇。
連皇室那邊都選擇了支持西格蕾圣女。
盡管神殿騎士們不確定西格蕾圣女的這殊死一搏能否成功。
但只要她能完成這一功績,她就一定能成為圣魄蘭特教國新的圣皇,并在未來依靠圣魄蘭特的信仰之力晉升成教國新的九階。
“……”
站在最前方的西格蕾將視線移向紅毯盡頭的御座,滿是警戒的敵意。
那是一個高達數十米的臺階,盡頭正是教皇蘭克洛斯·圣·阿納斯塔修斯的身影。
“來了啊,我的愛女,你為何,要對我兵戎相向呢?”
他身披純白法袍,頭戴三重冕和銀白面具,手握黑霧骸骨權杖,慵懶地坐在王座之上遙遙俯瞰著眾生。
大廳四周的彩繪玻璃投射進斑斕的光暈,映照在教皇身上,他的面具慈眉善目,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儼然一副寬仁慈愛的模樣。
但他那邪魅的話音,令所有神職者們都不禁膽寒。
哪怕是對于曾經親自養大的西格蕾,他都像沒了半點應有的關愛,滿是戲謔的態度。
“你已經不是蘭克洛斯了,現在的你,只是一個被仇恨蒙蔽了的亡靈罷了!”
西格蕾眼中滿是掙扎與不舍,但早已做好了決意。
“……”
神職人員們望著西格蕾握緊劍柄顫抖的手,還有那她那顫抖的話語,都明白了要刺殺教皇,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才是最痛苦的人。
“是嗎——?”
白袍教皇的聲音拖得很長,像在哼著小曲。
他終于站起了身。
“真沒想到我今天竟然要親手殺死你,西格蕾。”
教皇遙遙俯視著西格蕾,眼神也變得凜冽了一些。
西格蕾的視線越過重重阻礙,與高高在上的蘭克洛斯四目相對。
剎那間,時空仿佛靜止,萬籟俱寂。
唯有勝負未決的兩個靈魂,在歷史的洪流中默默對峙,迎來了最后的審判時刻。
“你不配再這樣叫我的名字。”
西格蕾握緊手中的劍,邁開堅定的步伐,義無反顧地踏上通往御座的臺階。
她一步步逼近那個墮落的獨裁者,勢必掀去他腐朽的軀殼,將真相昭告世人。
“哦?看來是我平時對你太寬容了,才縱容了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野狼。”
驟然一聲驚雷炸響,教皇廳外驟雨傾盆而下,打在大理石地面上濺起層層水霧。
“我再也不是你的小野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