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師兄”
顧辰的意識還有些模糊,還沒有完全清醒。
聽到耳邊有人叫喊,他轉過頭來,看到一臉如釋重負的柳禎。
柳禎大聲喊道“師傅,顧師兄醒過來了”
一陣風自洞府外來,青陽子的身影瞬間而至。
看到顧辰果然醒轉,青陽子露出驚喜之色。
“義父”
“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對勁”
青陽子顯得有些急切,完全不見昔日淡然與冷靜,就連問話也有些不清不楚、沒頭沒尾的。
顧辰眨了眨眼睛。
不見顧辰回答,反而見他像是傻了一樣朝自己眨眼睛,青陽子更見急切,忍不住抓著顧辰肩膀搖了搖,道“怎么回事你倒是說不,沒事,醒來就好,可能醒神丹的后遺癥沒有完全褪去,過一段時間會好的。”
青陽子話到路邊,一下子改了口風,只是聲音愈見陰沉,柳禎的神色也隱見黯然。
顧辰又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眼前這情況了。
醒神丹的后遺癥已經過去了,雖然過程痛苦,可是好在顧辰并沒有受到其他傷害,只是青陽子和柳禎這一大一小明顯過激的反應,讓顧辰有些不適應了。
青陽子似是覺得搖著顧辰肩膀的動作有些強烈,連忙松手,只是雙手卻沒有完全收回,雙眼之中更見憂慮。
若是自己再不給出點反應,只怕青陽子昔日形象與風度將蕩然無存了。
顧辰連忙搖搖頭道“義父,我沒事的。”
“沒沒事”
顧辰連連點頭,道“真的沒事。”
青陽門諸峰,一副副擔架被人抬下山去,擔架上躺著一個個年輕弟子。
那些年輕弟子雙目無神,雙眼看著天空,都沒有了焦距,連眼睛的眨動都極少。
如果不是他們鼻息之間還有氣體流動,胸膛微見起伏,更重要的是身體還有溫熱,只怕都看不出來他們是否活著。
還有一些人雖躺在擔架上,卻發出止不住的胡言亂語,而且不見安分,四肢亂動。
只是,顯然這種情況早已被人預料到了。
他們被人用繩子與擔架綁在一起,難以動彈。
何杰桐指揮眾人將這些人送下山去,神色復雜。
這些人本是山門弟子,經過驚蟄悟石通過了考驗,被諸峰師長收入門下,將要真正成為青陽門弟子,可是終究沒能挺過醒神丹反噬這一關。
沒能挨過這一關,自然與仙門無緣,他們只能被送下山去。
只是這些人本來應該成為自己的師弟師妹,其中有一些人這陣子與他走得頗近,彼此之間本已熟悉。
長長一嘆,何杰桐望向那座輝煌巍然的正煌殿,之后搖了搖頭。
像這樣的事情,這五年來他已經看過不少。
曾經有一次他請求鐘鼎出手,只是鐘鼎告知無能為力,之后他便只能目送這些無緣的同門下山去了。
仙道之爭極為殘酷,醒神丹的反噬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環而已,偏偏這事給何杰桐極大的感觸。
他畢竟修為尚低,在這條道上還沒有走出太遠,還存有俗世之心。
那些人,接下來這一生該怎么過
他們又將如何在人間生活下去
對于修仙者來說,修仙界你爭我奪,極為殘酷,可是對于凡人來說,人間又何嘗不是如此
那些悟石無所得,與仙門無緣,又沒有服下醒神丹的人,倒是無憂,以他們這一年在山門之中所學,謀一世人間富貴輕而易舉,若是依然有志仙道,單是他們能夠成為青陽門山門弟子這一條,便足以成為許多小門小派的核心弟子。
人生之路,各有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