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勇在一家當鋪中跟著一位掌眼的老師傅當學徒,憑著其機靈,這些年來已將老師傅的活計學了個七七八八,只是始終未能獨立。
老師傅雖老,身子骨尚且硬朗,而且從業多年,已有口碑,遠近的當鋪都與他有聯系。
在老師傅身邊,陳勇只覺一身本事無用武之地,頗有些自暴自棄。
時間一長,也不用心學了,也不用心干了,時常偷跑出去,整日游手好閑。
老師傅看不下去了,一日對陳勇道“小子,最近怎么學會偷懶了”
陳勇兩腿一蹬,躺在椅子上,晃著兩腳略賭氣道“反正我沒事干。”
老師傅瞪著眼睛,道“怎么會沒事干師傅的技藝你還沒學全呢還沒出師就偷懶,將來你怎么掌管一家當鋪像我們這些當掌眼的,一定要時時苦學不輟,要不然一旦有人造出假物讓你辨識不多,只消出一次錯,這一生累下的聲望便付諸流水,以后都別想再在這一行混了。”
陳勇掏著耳朵,懶洋洋道“也不用等到我出錯了,反正在你身邊,我是別想在這一行混了。”
老師傅一怔,遲疑道“什么意思”
陳勇站了起來,冷笑道“師傅,您老人家何必明知故問我是你的徒弟沒錯,不過遠近的人誰認得我誰都只認你這位掌眼的,我是誰呀哪怕跟你學得再多,也沒人找我,除非哪天你死了才輪得到我,不然誰承認我”
“你你”
老師傅兩手顫巍巍,沒想到自己看重的弟子居然對他說出這等話來。
陳勇跨著八步走出去,頭也不回,道“你賺你的錢,我混我的道,反正你的本事我也學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再學也沒用,等你死了我有活了,再來學也不遲啊。”
“不孝徒不孝徒”
老師傅連連咳嗽,一口氣差點兒上不來,忙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下。
陳勇自顧走向賭場。
最近他的手氣不錯,想著今天可以贏個幾把,再去找幾個姑娘,聊聊人生談談理想。
賭場素來熱鬧,里面盡是熟人,見他來了,紛紛揚手招呼。
“喲,勇哥又來了”
“勇哥今天打算贏個多少再走”
“勇哥,你好歹當一回財神爺吧,次次都是你贏,怎么好意思”
陳勇哈哈笑道“說的什么話老子進賭場就是來贏錢的,我是來找財神爺的,可不是來當財神爺的,而且最近哥手頭緊,你們這些財神爺多擔待些。”
“就你那大當鋪,你手頭會緊勇哥,這笑話可不好笑。”
“那當鋪關老子屁事你們這些窮死爹娘餓死兒女的天天變著法來這里送錢,怕是沒少上當鋪去吧,幾曾見過我掌眼的錢都被死老頭子拿了去,每月給我的比我昨天在這里贏的還少”
“昨天你賺得可不少”
眾人瞎起哄,圍著陳勇往賭桌上湊。
莊家如臨大敵,有些緊張。
實在是陳勇這兩天手氣太好,好得嚇人。
不過這一次,陳勇的賭運走到頭了,雖然贏了前三把,只是事不過三,之后便一直輸,直將贏來的錢都輸光了。
沒錢賭了,眼見著天色晚了,他從一眾賭徒中退了出來。
來的時候眾人歡迎,走的時候無人在意,站在賭場門口,迎著月光,發現自己口袋里也光,陳勇踢飛一塊石頭。
“干他娘的”
回到當鋪,見今天當鋪很快便關門了,老師傅在門口等他,手里挎著個包,包里鼓鼓的。
對此陳勇早已見怪不怪,知道老師傅又要去那些大戶人家串門了,那包里多半是一些珍奇古玩,那些大戶人家多好這些。
“老頭子,又要去找祖宗呀”
老師傅狠狠瞪了陳勇一眼,經過今天一番爭吵,他已經對這徒弟感到心寒,也不理會,甩袖而走。
但走沒兩步,老師傅還是停下腳步,轉身道“我去去就回,回來了就別老跑出去了。”
陳勇“嘖”了聲,擺擺手自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