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給馬三兒造成了莫名的壓力。
“說啥呢你當我馬三兒是什么人了”
皺著眉頭拿起杯子灌了一口啤酒,掩飾了一下有些慌張的內心。
付海波手插在大衣兜里,站在浴池邊上看著泡在里面的馬三兒。
“為什么沒把人送到我指定的地址”
付海波問的不客氣,馬三兒的脾氣也上來了。
想到從閆解成那個廢物口中得知的消息,氣憤地對著付海波嚷道“我怎么送”
說著話,馬三兒激動地拍了一下水面,然后說道“你老叔那個王八蛋陰我,想拿我當夜壺,你以為我不知道”
付海波皺了皺眉頭說道“我跟你說過了,那是個誤會,可能是他沒收到消息”。
“少扯犢子了”
馬三兒陰狠著臉,咬著牙對著付海波說道“你老叔,你,包括”。
說著話,好像說到了某個忌諱的人似的,馬三兒猶豫了一下含糊帶過。
“你們都拿我當夜壺用,掙錢的時候拿我當個人,出了危險,需要人去平事兒、去頂缸兒的時候又把我當狗松出去了”
守著房頂吊著的韓戰那些大漢全都轉過了身,不敢看付海波和馬三兒之間的沖突。
付海波看著瘋狂的馬三兒,并沒有生氣,也沒有跟馬三兒似的大吼大叫,而是心平氣和地看著馬三兒耍。
但就是付海波的這份容忍或者說涵養、冷靜,最讓馬三兒忌憚。
煉鋼廠的干部對付海波的情況了解不多,保衛處的保衛對付海波的情況也是知之甚少,就連親密如付海波的媳婦、楊釗的媳婦那樣的人都知不道付海波的情況。
可馬三兒了解付海波,他太了解這個變態了。
從他被付海波抓到的那天起,到被付海波指揮著做了第一單,得了第一桶金。
再到出現競爭者,馬三兒眼瞅著付海波將對方玩兒的溜溜轉,最后指使著自己將那人活埋。
看著付海波親手挑開被埋的只露個頭的那人的腦瓜皮,看著付海波興奮邪笑地看著那人腦袋像是噴泉似的往出噴血,看著付海波聽那人嘶吼像是聽音樂一樣的表情
從那以后馬三兒便對付海波有了心理陰影,包括從那以后開始的合作。
付海波負責策劃,馬三兒負責行動。
兩人從零做起,一個兵,一個賊,竟然在這煉鋼廠混得風生水起。
付海波成了保衛處副處長,他馬三兒也成了當地赫赫有名的人物。
現在馬三兒感覺付海波看自己的表情就像看當年那個“噴泉”一樣,不得不停止了大吼,落寞地坐進了浴池里。
付海波見馬三兒耍完了,看了看吊著的韓戰,然后對著馬三兒問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錢”
馬三兒被池子里的熱水一燙,渾身又有了力氣,努力鎮定了神情,拿起裝啤酒的大缸子,也不用杯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
尿黃色的啤酒順著馬三兒的嘴丫子流了下來,流進了浴池的熱水里,這看的付海波直皺眉頭。
“現在我上哪兒給你取錢去,不是跟你說好了嘛,你幫我處理了李學武,我給你準備錢,你想跟我繼續干可以,你想走也可以”。
“我不管,不看到錢我是不會干活的”
馬三兒將大缸子放在了浴池的臺兒上,對著付海波說道“合作一場,咱們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誰也別糊弄誰”。
說著話,馬三兒頭往后一靠,枕在了浴池臺兒鋪著的毛巾上,舒服著姿勢對著付海波說道“錢到位,我干掉李學武,見不到錢,那我就跟李學武談談你”。
面對著耍無賴的馬三兒,付海波陰沉著臉,陰翳的眼神盯著馬三兒說道“你不信任我”。
馬三兒用手乎了乎了水,不在意地說道“就像你從來不信任我一樣,干了這么些年,錢在哪兒我都不知道”。
現在馬三兒也算是看明白付海波的處境了,說白了跟自己一樣,喪家之犬一條。
只要被李學武抓到,那付海波必死無疑,不然也不可能叫自己幫他放手一搏。
馬三兒現在自認為手里有韓戰這個籌碼,可以跟李學武談談用付海波韓戰換自己一條命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