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肅的媳婦兒沒有被押上車,雖然對于楊明肅貪污的贓款有藏匿和隱瞞、包庇的事實,但跟軋鋼廠紀監的業務
不相關。
如果煉鋼廠這邊沒有人接手保衛科,那轉交到保衛口的陸雅珍,李學武還真得帶回軋鋼廠處理。
但現在不用了,直接轉交給許寧,按照相關犯罪事實直接提起公訴。
而剛才上車的羅成情況不同,羅成是羅家坪犯罪團伙中的重要人物,且羅成在煉鋼廠還有個閑職。
這也就使得羅成必須跟他父親一起接受這個桉子相關的審判。
關上車門子,李學武跟著楊書記一路,與以竇長芳為首的,來送行的煉鋼廠干部一一握手。
竇長芳對楊書記的走是既高興又忐忑。
高興的是楊書記一走,這邊無形的壓力瞬間減少很多,不用時刻擔心羅家坪的桉子再牽扯到什么人。
忐忑的原因就不用說了,昨晚與楊書記聊了很久,但并沒有得到準確的答復。
李學武與許寧握了握手,輕道珍重,便隨著楊書記上了指揮車,示意韓戰開車。
指揮車加執勤車的車隊離開招待所,出了大院兒,往京城而去。
星光不負趕路人,江河卷顧奮楫者。
李學武覺得自己就是在歷史的長河里奮力揮楫的人,不然怎么會兩次披星戴月地往返鋼城、京城兩地呢。
跟李學武一樣披星戴月的還有于敏。
坐在煉鋼廠門外樹林帶的吉普車里,于敏打了個哈欠,抬手看了看手表,這會兒已經凌晨五點多了。
「哎,有動靜嗎」
坐在駕駛位的司機也是有些打瞌睡,見于敏打哈欠,也跟著打了一個,隨后搖了搖頭,說道「沒聽見,院里也沒亮燈」。
于敏掏了掏兜,拿出來的煙盒卻是癟的,隨手將煙盒扔在了腳下,伸手去翻擋風玻璃下的煙盒。
「別找了,后半夜就被我抽沒了」
「你是煙囪啊」
「不抽我頂得住嘛我」
司機抱怨了一句,伸著頭往外面望了望,看了看東邊黑漆漆的夜空。
「等一會吧,就要天亮了」
天亮前的這會兒夜空最是黑,而越黑就代表離天亮就越來越近。
「啊」
于敏再次打了個哈欠,搓了搓手,抱著肩膀往后一趟繼續睡。
司機看見于敏睡了也強自打著精神看著外面的夜空發呆。
但這會兒是人最困最乏的時候,加上于敏的呼嚕聲,司機也打起了呼嚕。
等到太陽升的老高,于敏撓了撓臉,感覺很是熾熱和溫暖,這感覺睡覺太舒服了。
可隨即耳邊傳來「冬冬」聲,還有人叫他名字。
「嗯」
于敏睜開眼睛往外看了看,可這會兒光線正足,隨即又閉上了一只,另一只也是瞇著往外看。
「窩草」
于敏看見自己的車隊司機就是一驚,隨后看見外面大亮的天兒,這才明白,這是車隊司機來取車了。
這些司機來到這邊見車里兩人睡著,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兒,拉車門子也拉不開,便一直敲玻璃提醒著。
于敏轉回頭看向睡眼惺忪,扯著老長的哈喇子從方向盤上爬起來的同伴,伸手就是一巴掌。
「草擬大爺的,你看看都幾點了」
司機被打了一愣,也是看見了外面的情況,有些唯唯諾諾地縮了縮脖子。
于敏踹開車門子跳下車,看了看手表,大爺的,八點多了,這一宿白在這兒熬了。
瞪了司機一眼,問道「你幾點睡的」
司機看了看煉鋼廠方向,囁嚅著說道「忘了,我也沒有手表」。
「怎么辦」
來接車的司機隊長問向于敏。
于敏陰沉著臉,看了看煉鋼廠,吐了一口唾沫,說道「走,去接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