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年以后就真的家家關門謝客了嗎
也不是,買賣,有買,就有賣。
葉二爺背著手帶著李學武在街上熘達,嘴里給普及著這邊的知識。
“最亂那會兒就是清末了,除了“老二酉堂”外,原有的店鋪幾乎全不存在了,大都是陸續更替,所剩僅三四十家”
葉二爺不是沒事兒閑的帶李學武回憶古今呢,而是碰人呢。
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那些老相識還在不在了,所以先在街上轉一圈,這叫投石問路。
“光緒朝以后,琉璃廠變化更大”
二爺仰著頭往前看了看,說道“我能記得的,清末到辛亥革命后,曾在琉璃廠開設過字號的,前后約二百二十多家”。
“那還真不少”
李學武看這兩邊的店鋪,攏共也沒有二百家啊,這得更迭的多厲害。
只要是這種情況,那就一定是社會動蕩。
命都活不起了,還有人買書、玩字畫
爺兒倆在這大街上轉悠了一圈兒也沒遇見熟人,這說明啥
人丁凋零了唄。
二爺背著手嘆了一口氣,抬起頭往路過的一家牌匾上看了看。
一心書齋。
“走,進去看看”
葉二爺現在也是有種大海撈針的感覺了。
這大街上遇不見,老字號里還遇不見
“二位同志看點兒什么”
李學武兩人一進屋,根本沒人搭理。
還是站在最里面的一個歲數得有五十多的售貨員走過來輕聲招呼了一句。
這應該是因為看出了葉二爺的歲數,和他身邊李學武的氣勢才過來的。
氣場和氣勢這玩意兒說起來很玄妙,可有的人就是能感覺得出來。
“您這店里的書可都夠新的啊”
葉二爺眼睛轉了一圈兒,對著這位笑著應了一句。
“嗤”
站在一邊看著的年輕服務員嗤笑了一句,道“這是書店,不是新書還賣舊書啊”
葉二爺的表情微微一滯,神情落寞地點點頭,道“是,您說的是”。
而站在柜臺里面的跟他們最先招呼的老服務員打量了葉二爺一眼,輕聲問道“這位同志原先也是我們這個行當的”
“幼,您認識我”
葉二爺以為遇見熟人了呢,看對方的年紀,也是有可能的。
“不認識”
這位搖了搖頭,也沒管一旁聽見葉二爺的話偷笑的同事,很是客氣地說道“只有老主顧才知道我們書店以前是下去收書賣的”。
這話一說完,站在一邊的年輕服務員愣住了,捂著嘴的手還沒放下來呢。
這不能怪他,因為他也就跟李學武一個歲數,不知道也很正常。
以前的書店可不是自己寫書來賣的,而是讓伙計全國的跑,去收集書。
收集回來,再開版印刷出來售賣。
當然了,這里面沒有什么版權費一說,純純的明目張膽地盜版。
這位又繼續說道“而看您已經在門前經過一次了,再看您進來的切口兒,不大像是買書畫的,倒像是我們這行的人”。
李學武倒是對這位老服務員很感興趣。
說起話來慢聲細語、不急不緩的,讓人聽著耳朵都舒服。
也沒等葉二爺反應,不顧周圍服務員的目光,這位對著葉二爺拱拱手說道“您應該是前輩了”。
“不敢當”
葉二爺微微躬身,伸出手虛接了對方的拱手禮。
隨后左手搭右手,拱手言道“我原是當行出身”。
“哎呀,那您是前輩了”
這位也是客氣,也不是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