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著話就要讓一大爺進屋,一大爺卻是擺手拒絕了。
“搭好了,地面兒的土都開化了,好搭,磚頭都是現成的”
一大爺過來時便見著里屋拉著窗簾兒,也知道李順一家都在這邊睡覺呢,便也就輕聲說了。
“彪子把爐子引著了,年輕人火力壯,冷一會兒沒啥,倒是要謝謝回收站的那些姑娘和小伙子們”
一大爺來這兒要說的也是這個。
“主動給老人和孩子讓了屋子,又給燒的炕”
“是嘛”
李學武點點頭,道“倒座房也得留年輕的值班啊,別都是老幼的”。
“知道呢,彪子安排著呢”
一大爺用肯定的眼神看了看李學武,他心里還是挺佩服和感激李學武的。
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好嘛,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今天這提前預警了不說,李學武還拿出倉庫和房子給大家伙兒臨時躲避,算是很仁義了。
“那成,跟彪子他們說一聲,多抱點兒柴火,看這天兒不大對,別下了雨”
“知道了”
一大爺應了一聲便轉身出了屋,回西院兒去了。
現在這院里除了二大爺一家,還有兩家沒動地方的。
一大爺想著跟那兩家再勸勸,這爐子都暖和了,哪兒睡不是睡呢。
可他的心是好心,人家領不領情卻又是一回事兒了。
一大爺沒想著要院兒里人的人情,李學武也是沒想著要。
他和他們家里人都不欠這院里任何人的情,今晚這話說與不說都不虧理。
但大姥和二爺都有很大的懷疑,他又是知道后世一些經驗的,哪里能就顧著自己家。
真要是一夜平安都好了,讓人家看看笑話嘛,全家總動員嘛。
可真要是出了事兒,就他們家躲了,就跟他有關系的人躲了。
這人命關天的,到時候可就不是笑話和埋怨他的了,可能要吃了李學武的心都有。
人性就是如此,李家終究還是要在這個院里住的,一家人都沒個心狠的,李學武哪里會讓家里人背著這份罪。
所以今晚怎么折騰,李學武都覺得值。
不求這些人有驚無險的感念,但求這些人虛驚一場后不拿李家人說事兒就成。
至于二大爺家,李學武問心無愧了。
“這天兒還真變幻無常啊”
三大爺站在倉庫窗戶邊兒上往外面看著。
這邊的院子大,已經能看見風刮起了塵土,打的窗玻璃叮叮響。
這倉庫也是忒大,一個爐子根本不頂啥事兒,這會兒院里人都拿著小板凳,圍著爐子坐著烤火。
眼瞅著時間就一點多了,這風倒是來了,可地震呢
有的人頂不住就倚著木板堆睡了,也有的用木板堂了床,合著衣服蓋著棉襖睡的。
還有心思亂的,走了兩圈兒后,不顧別人勸阻,又跑回自己家睡的。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尤其是后半夜氣溫下降,走的人更多了。
這倉庫都是年輕人,膽子都肥著呢,哪里會聽一大爺這“老人”的言語。
看著那個走了,這個也想走。
等又走一個,他不走好像膽兒小似的。
都是年輕人,最聽不得膽小兩個字。
閆解放也想走,可他爸就跟窗戶跟前兒站著呢,想邁步卻是沒敢邁。
他嫂子這會兒跟他媽正靠在一起倚著木頭堆沖嘴兒。
爐子里的火倒是旺,可也架不住這倉庫空曠啊。
一直都沒住人,一個火爐子哪里夠這么多人用。
“爸,我回去拿件兒衣服”
閆解放邊往出走,邊跟著他爸說了一句,這會兒眼睛都沒看向他爸,就怕他爸不讓。
可哪知他的話說完,人都走到門口了,他爸愣是一句都沒回他。
等他看向窗邊的時候,正瞧見他爸瞇著眼睛看他。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閆解放現在看著父親的眼神就是想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