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他們也不是倉促行動,準備了有一段時間了,該有的都有。
所以丁萬秋是作為保鏢陪同他們一起南下的,只不過這趟鏢沒有酬勞而已。
丁萬秋此后連帶著李學武看了三家,從西什庫大街真如境胡同往回看,基本上一條線,一直看到了雨兒胡同。
這三處都是普通的二進院兒,雨兒胡同的兩處院子還緊挨著,是陳和朱先生在住。
真如境那邊是馬先生在住。
院子跟先前趙先生的那處大差不二,李學武也都很給面子地沒有壓的太多。
定下的條件也是一樣,都是家具家用留下,財物行李可以帶走,一處兩根小黃魚。
因為有著丁萬秋在其中斡旋,把趙先生那邊的價格也告知了,所以這三家也都點頭同意了。
李學武相繼約好周一來人帶他們去辦理交換過戶手續。
從朱先生家里出來,李學武看了看手上的時間,已經到了下班的點兒了。
身后朱于兩家人客氣著送了李學武和丁萬秋三人出來。
也是等了李學武的汽車離開后,這才回了院兒。
能這么痛快達成交易,除了李學武的爽快外,也有時局動蕩的原因。
這個月他們越發地覺得害怕,對南下的渴望日益迫切。
所以在李學武說出以金條進行結算的時候,他們思考了一陣便也就應了。
房子賣是不好賣的,不賣早晚得扔在這兒,到時候啥也得不著不說,耽誤了時間可能還就出不去了。
雖然賣了家產的幾家都是愁容滿面,但在內心還是落了一塊大石頭般的松了一口氣。
“最后這處是于先生的,上次要跟您表演的那個”
“呵呵,記得”
李學武怎么不記得那老頭兒,挺有意思的。
瞧見自己不懂戲劇的時候不愿意,瞧見自己要走更是要親自給自己表演。
“最后這處是在戲劇學院”
“在對面兒”
丁萬秋解釋道“于先生有大才,被聘為了戲劇學院的老師,除了登臺獻藝,基本上都忙于教學”。
說著話看向李學武解釋道“你瞧見前四位的徒弟了嗎”
“嗯”
李學武開著車,沿著雨兒胡同一直走,過了南鑼鼓巷便是東棉花胡同了。
“徒弟怎么了看著不錯”
他倒是沒有注意這些,這個時候京劇大家都是會收徒弟的。
有兒徒也有學徒,哪一行都是要看靈性的,京劇更是如此。
早些年京劇班主要收學生,那都是全國的跑,就是去找適齡兒童,買回來收做徒弟。
供吃供喝,教做人,教學藝,培養大了還得管結婚生子。
跟兒子閨女是一樣的。
當然了,這徒弟跟親兒子和親閨女還是有些區別的。
因為親的舍不得打啊,就送到同行手里腳。
這些個徒弟們則是下得去手了,那可真是棍棒之下出高人啊。
哪有沒挨過打的京劇大家啊,雞還沒醒呢,他們就得起來練嗓子。
狗都睡了,他們也睡不了,得練功,練腰、練腿、練臺步。
近些年不行了,因為國家不讓買孩子了,只能收,收孤兒,收窮人家的孩子。
李學武在這幾位家里看見的孩子們,無論是大的還是小的,都是這些先生們的兒徒。
說白了,就是父母送出來就不打算要的,師父也不給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