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武聽見了身后病房里傳來的那聲喊叫,但他沒有轉身,面無表情地繼續往外走著,跟跑過來的醫生身影交錯。
就好像走在街上,身邊會路過形形色色的陌生人,醫生是,監管是,床上躺著的付斌也是。
“處長”
韓建昆少有地站在車旁,等李學武出來后招呼了一聲,隨后幫李學武打開了車門子。
李學武點點頭,邁步上了指揮車。
沙器之跟韓建昆對視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各自上車,在沉默的氣氛中,將車往大院兒開去。
因為李學武先前就交代好了,今天跟付斌談完就下班回家。
在路上,李學武全身放松地靠在不是那么舒服的靠背上,眼睛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目光很空。
沙器之沒有轉過身跟李學武核對明天的工作,而是默默地坐在前面,時不時地通過眼睛的余光觀察后面的處長。
今天來的時候韓建昆和沙器之兩人就有心理準備,怕是處長會因為病房里的那個人產生異樣的情緒。
現在看來,在那間病房,或者說是監獄里面,處長跟以前的處長,聊了很多。
其實李學武現在的內心稍稍不平靜都是想的他自己,倒沒有受到付斌的話語影響。
他在想,讓一個人墮落的原因都有什么。
金錢,權利,仇恨
在他不短的人生中,人,環境,生活,都給他帶來過這些好的,或者不好的體驗。
為什么沒有產生這么大的影響和后果
無非是他本人的能量有限,或者說是權力有限。
但現在不一樣了,即使處長前面加了個副字,但他手里的權力也有一定的危險了。
當人獲得無法支配的金錢或者權利時,那他就會對這個社會兒造成無法估計的危險。
而造成他獲得這么多危險物品的情況往往都是對社會資源不合理的攫取。
這么做,那便都是因為貪婪,超出自身支配能力的貪欲,必定會遭到反噬。
付斌,可以說給李學武帶來了一個反思和警醒。
就在指揮車到達胡同后,李學武搓了搓自己的臉,收拾好了心情。
今晚約了顧寧回顧家,總不能帶著這么多的心思去。
說好的,到了家便要將工作隔絕在門外,不給家里人帶來負擔。
看著處長換上了笑臉下車,沙器之打過招呼,跟看向這邊的韓建昆對視一眼,兩人據是微微搖了搖頭。
“今天回來的這么準時呢”
原來是母親劉茵正在門房,見著二兒子進來,便從開著的窗子招呼了一聲。
李學武見母親站在門房里面,便笑著應了一句“嗯,下午在分局這邊來著,干嘛呢還沒下班啊”
因為這邊的柴火和整修都是李學武出了錢的,所以這邊的排班也少有李學武家人。
不過冬季過去后,這邊也斷了火,劉茵不愿意叫院里的娘們兒們說閑話,便主動在這邊排了班。
不過這個時候多是人多的時候,基本上也都散了。
李學武跟母親問下班說的就是門房的班兒,算是開玩笑。
“好飯了,小雪在家看著火呢”
劉茵說了一句,隨后又給李學武解釋道“這不嘛,后院你二大媽回來了,中院一大爺和一大媽也回來了,剛幫他們忙活完”。
“剛回來的”
李學武不知道二大媽情況如何,但一大爺的情況醫生不是叫在醫院養著嘛。
“可不是嘛”
見李學武站在門廳里問,好說話的老七媳婦兒挑著眉頭解釋道“腳前腳后進來的,我們還幫著搬的住院東西”。
“哦哦”
李學武點點頭,隨后對著母親說道“我先回家換衣服,晚上去顧寧家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