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臺二八大杠,大梁上,前車筐里,后座兩邊,都掛著帆布口袋,有特殊的信件還需要用牛皮包裝著。
李學武也就是看了一眼,沒再看,而是對著老太太問道“怎么前院兒的熘達到這邊來了”
“嗨,傳話唄”
老太太給李姝理了理袖子,嘴里說道“說是你表姑奶奶問問你,啥時候結婚”。
“表姑奶奶”
李學武咧了咧嘴,想了一下問道“不是在房山嗎消息這么靈嗎”
“呵呵,窮在鬧市無人問”
老太太滴咕了一句,隨后解釋道“她跟你表姑奶奶是一個村的,回娘家說起咱們家了,這不是上趕著來打聽了嘛”。
“您要是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有這門親戚了”
李學武隨口說了一句,見著閨女擰著身子要下地,便看了看閨女的小鞋子,便給放在了地上。
老太太倒是沒在意地說道“親戚禮到的,不就是這么回事兒嘛,你表姑奶奶比我小一些,家里仨孩子,老三在城里道路所上班,老大和老二在村里種地”。
李學武的記憶里是有這些親戚的印象的,但都是幾年不來往的了,少有接觸。
再有,他離家三年,早就沒了消息,回來以后家里人也沒跟他說起過。
“回頭兒她們要是來家里,你別給臉色啊,不好”
“知道了”
李學武點點頭,見著那郵遞員姑娘又回來了,便也就應了。
他的性子是有些獨的,但不能妨礙老一輩兒人相互接觸,而且說出去也不好聽。
這個時代的人還是比較認親戚的,有農村親戚過的不好的,城里的都會接濟。
“您好,您是李學武同志嗎”
郵遞員姑娘顯然被熘了這么一下有點兒意見了,問李學武的時候語氣有點兒生硬。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問道“我的信”
“是”
郵遞員從牛皮包里拿出一封信,對著李學武說道“我得看一下您的證件”。
李學武點點頭,將自己的工作證遞了過去。
李姝有點兒怕生,見著姑娘跟爸爸說話,本能地抱住了爸爸的腿。
老太太也是沒想到信是自己家的,這會兒見郵遞員有些態度,便蹲下身子去抱了孩子。
姑娘檢查了一下工作證,上面有照片,核對了信息便將信件遞給了李學武。
沒有驚訝,僅僅是語氣和緩了一些。
“同志,您得給我簽個字”
說著話拿了一個硬紙殼的本子遞了過來。
李學武接了便簽了自己的名字,隨口問道“哪兒來的”
“市內”
回了這么一句,收了本子,干凈利落地踢了車梯子,騎著便走了。
李學武拿著信件看了看,這才知道誰給的。
老太太現在可沒當孫子是孩子,往來信件沒有打聽的意思,問都沒問。
李姝倒是比較關心爸爸,小手一指,大眼睛一蹬,道“呀”
這意思是拿過來我看看
李學武沒搭理她,拆開信封看了看,兩張票,中秧歌舞團,紅色娘子軍,30號晚上的。
這是前幾天遇著黃干時說好的,約在周日去看表演的。
見著爸爸看的神秘,李姝更抓心撓肝了,摟著老太太的脖子就奔著李學武這邊使勁兒。
老太太則是一轉身,給調了個方向,抱著她便往門臉房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