庹瑞芬一直都在打量著李學武,心里的弦繃得緊緊的,在回答問題的時候都是要想一想再回答。
即使回答了,答桉能簡化也是盡量簡化。
李學武看得出她的緊張和小心,但沒太在意,用手輕輕敲了敲疊著的腿,道“我有個戰友就姓這個,他也是川省的,果城”。
“我父親那一輩就來東北了”
庹瑞芬搖了搖頭,謹慎地解釋道“他沒再回過川省,我也沒回去過,不太清楚那邊的地名”。
自己的問題被懟了回來,李學武并沒有覺得沮喪或者失敗,敵人往往都很狡猾。
可越是狡猾的敵人,越是暴露了他謊言外衣下隱藏著的秘密。
“那咱們可以稱為半個老鄉了”
在王淑敏詫異的目光中,李學武語氣自然地說道“我奶是東北的,后來去的京城,現在我們家的官方語言還是東北話”。
庹瑞芬看著李學武開玩笑,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配合李學武笑一笑,還是保持冷靜的態度才更合適。
李學武套近乎的三板斧耍完,也該進入主題了。
“能介紹一下你的個人情況嘛比如你的家人,包括父母,丈夫,孩子”
庹瑞芬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自己只是一個保姆,幫人家孩子洗洗衣服做做飯,即使人家的孩子有問題,問自己的家庭干什么
即使能說得出來,可她還是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父母,已經去世了”
庹瑞芬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我沒嫁過人,一直是自己生活”。
李學武點點頭,好像很理解的樣子,不過還是追問道“方便說一下原因嘛”
說完將自己那本帶著徽章的證件掏出來放在了茶幾上,意思就是,我問的,你必須說,即使你撒謊也得回答我。
李學武不怕對方撒謊,謊言說的越多,就需要用更多的謊言去完善。
沒有人能說一輩子謊話,總有出現漏洞的時候。
而李學武,自信能判斷對方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咳”
庹瑞芬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眼睛的余光看向身邊的女服務員。
剛才這個女服務員在用余光觀察著她,其實她也時不時地在觀察這個女服務員。
即使這個女同志穿的是服務員的衣服,庹瑞芬也不認為她就真的是服務員。
不過自己跟對面警查聊了這么多,這個女同志倒是一副不專業的樣子,倒是讓她稍稍放松了對身邊這人的警惕。
審訊就是這個樣子,身邊坐著一個不明身份的陌生人,會給人很大的心理壓力。
如果審訊人員掌握的好,那便有可能出現意外的驚喜。
李學武也是本著有棗沒棗踹它一腳的心理,周亞梅說過這個小技巧,他也就順手用了。
沒在乎這個庹瑞芬到底受沒受到影響,但現在看,對方顯然有些在乎了。
“一直沒遇到合適的,就耽誤了”
庹瑞芬看過身邊的女同志一眼后,略微低頭回了一句,隨后沉默了一會,又繼續解釋道“我的家庭出身不好,文化程度不高,所以也沒有工作,一直就沒找”。
李學武點點頭,反正就是嘮,總有你編不下去的一天。
“所以,您一直都沒有過愛人,對嗎”
“您這是什么意思”
庹瑞芬抬起頭看著李學武問了一句,不過看著李學武自信的表情,又有些緊張地瞇了瞇眼睛。
李學武的嘴角微微牽動,隨后笑著說道“其實我們家也是舊社會過來的,祖上八輩行醫,所以我在當警查以前是個二手的中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