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天了,忍著婆婆的嘮叨,今天在倒座房喝了點酒,她也是忍不住說開了。
賈張氏也聽得明白,這話里的他可不是指劉國友,而是李學武。
“我勸您也別貪心,咱們得著夠多的了。”秦淮茹坦然地講道:“現在主動退一步,彼此還能留一份體面和情面,我們還能做鄰居朋友。”
“等咱們搬家上樓,往后這關系更加的純粹,少了生活的日常,彼此都舒坦。”
“唉——”
聽兒媳婦如此說,賈張氏看著手里的補丁衣服,也是不由得嘆了口氣。
“你要說以前的苦日子沒過夠,我這是矯情,可真要搬家了,看著這老房子,還有點怪舍不得呢。”
“您呀,就是矯情了——”
秦淮茹給自己打了熱水洗臉洗腳,這會兒講道:“這院子我算是住夠了,冬天冷死,夏天熱死。”
“上了樓就舒服了,門一關,個人過個人的日子,誰都打擾不到誰,誰也別講究誰,多舒坦。”
“真叫你的說了。”賈張氏才不信呢,撇了撇嘴角,道:“你還要了個三樓,我上下樓都困難。”
“沒您說的那么困難。”
秦淮茹吐了口酒氣,道:“我已經安排人在裝修了,等裝修好了您過去看就知道了。”
“沒等住新房呢,等住了新房,保準您不想這老院子,您在新房也會有說話的鄰居,而且更多。”
“算了吧,人心隔肚皮。”
賈張氏算是活的通透了,低頭補著棒梗的褲子,語氣稍顯低落地講道:“到新房誰認識誰啊。”
秦淮茹也編不下去了,她找人去裝修,鄰居們是一個都沒見著,哪里有大院這種鄰里關系。
只是婆婆心里念著的,她又不知道該怎么勸了。
“你就真舍得把我們丟下,自己過舒坦日子?”
賈張氏又開始找事了,磨叨起了早就談好的安排,秦淮茹一個頭兩個大。
“就住對門,推開門就是了,您還要什么?”
秦淮茹有些不耐地反問道:“我總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一輩子都得為了別人活?”
“您不能光想著自己活的舒坦,也得想想我吧?”
她越說越激動,說到后來也覺得沒意思,從水盆里抬起腳擦了,冷著臉收拾好便回里屋躺下了。
賈張氏坐在堂屋里嘆息了幾次,這才回了里屋,娘倆躺在床上許久,都知道彼此沒有睡著。
“我是怕你吃虧啊——”
“歇著吧您。”秦淮茹聽了婆婆的話,閉著眼睛說道:“這世上沒有那么多好人,也沒那么多壞人。”
“要過日子就得有過日子的態度。”
她語氣有些干澀地說道:“結了婚還分居的,我們這也算是街坊鄰居里的頭一份了。”
秦淮茹結婚以后就在劉國友家住了三天,便不放心家里,堅持回來住了。
院里人都笑話她上有老下有小,這婚白結了。
秦淮茹能說什么,劉國友那邊不高興,也怕婆婆和孩子們不高興。
這新房一起買了兩個,還挑了個對面,不就是為了方便照顧彼此嘛。
她要是個無情的,賈東旭一沒她就跑路了,哪里會養著老的,拉扯小的。
她要是個無義的,搭上李學武這條線她就自由了,這輩子都不會結婚。
婆婆只站在自己的角度想問題,難道她就想離了李學武,還不是迫不得已。
秦淮茹覺得自己能努力到今天,靠的就有自知之明,離不開家庭,就得離得開李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