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秘書就像老鼠一般,來的鳥悄,走的也鳥悄。
鄭旭東為什么會生氣?
剛剛那通電話是打給關系十分要好的集團領導的,可集團領導的回應卻不溫不火,聽起來要人命。
“碼的,用我的時候嘻嘻哈哈,嫌我的時候婆婆媽媽——”
鄭旭東終于忍不住,叉著腰站在辦公桌后面罵了娘,嘴里的抱怨也逐漸怨毒了起來。
他在食品公司十分得勢,就連岑輔堯都奈何不了他,不僅有技術,還有管理才能。
去年他向程副主任匯報工作的時候,很得對方看好,兩人可是主管關系,相處的自然要好。
可你聽剛剛程副主任在電話里說了什么,竟然態度冷冰冰地勸他主動向紀監交代問題。
這是人說的話?
鄭旭東此時的表現可以用一個成語來形容:惶惶不可終日。
他最初真是惶惶,因為紀監明顯是奔著他來的,岑輔堯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幾次想要弄走他都沒辦成。
這一次可算叫他逮著機會了,不僅主動將他的問題遞交了上去,還說了些他在班子上的表現。
沒辦法,岑輔堯是班長,可有權利評價他。
現在他是墻倒眾人推,誰都要踩他一腳。
可偏偏紀監沒好人,進駐食品總公司后并沒有直接對他動手,又招來了審計和財務要查賬。
這還用問,一定是要把他的案子辦瓷實了啊。
從紀監入駐食品總公司開始,已經快要一個月了,這一個月每天他都在擔心自己在班上被紀監帶走。
上班是一種煎熬,下班也是一種煎熬。
這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他上班心神不寧,下班睡不著覺,整日里想等待宣判死刑的囚犯。
每度過一天,都是煎熬。
到現在了,鄭旭東哪里還不清楚周澤川的算計,這是要圈死他呢。
有李白暉的教訓,紀監可是發了狠,絲毫不給他自殺的機會,層層剝繭,是要逼著他主動站出來自首呢。
可他怎么站出來啊,身后那一連串的關系,坐在這等死,站出來也是死啊。
可現在的問題是,就算他想死,紀監也不允許他死在審訊室里。
他不想死,更不敢死。
好像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似的,鄭旭東站在辦公桌前面,猶豫再三,還是抓起了電話。
這電話機有千鈞重,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真不想打這通電話啊。
一旦打了這通電話,就等于他要逼宮,要攤牌了。
嘟——
“嗯,哪位?”
信號很快被接通,電話里傳來了和煦的招呼聲。
“蘇副主任,是我啊,我是……”
“怎么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還沒等鄭旭東把話說完,電話那頭的語氣便從和煦忽閃成了不耐煩,甚至有幾分忌憚和厭倦。
“蘇副主任,我實在是堅持……”
“行了,行了,我這邊還有個會要忙。”
依舊是沒等鄭旭東講完話,電話那頭的蘇副主任便用一句“回頭有時間見面再說”答復了他。
聽著掛斷電話的聲音,鄭旭東的心算是徹底涼了。
回頭有時間見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