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辦公室還有一個人呢,便轉回頭看向她問道:“你喝不喝茶?”
“不用了,我不渴。”
王亞娟的聲音莫名的有些干澀,語氣聽起來雖然努力地保持著平和,可也難掩失落和忐忑。
“怎么了?有為難的事了?”
李學武端著茶杯走回來,目光上下打量了她,問了這么一句。
王亞娟則從進門后便一直低著頭,直到這會兒才抬起頭回道:“我要結婚了,來給您送喜帖。”
“是嘛,這么突然呢?”
李學武表情微微一滯,點點頭看了她從包里掏出的紅色喜帖,問道:“怎么沒聽你說處對象了?”
王亞娟強忍著鼓起勇氣看他的臉,這會兒依舊舍不得挪開視線。
只是他語氣里的意外讓她的內心終于有了幾分波瀾,可沒能從他口中聽出遺憾,終究是她的遺憾。
李學武將手里的茶杯放下,就站在辦公桌旁仔細看了那封喜帖。
紅彤彤的,硬殼大紅紙精心裁剪折疊成了對開的樣式,上面用黑色毛筆寫了一個娟秀的“囍”字。
“年底了哈,這些天倒是時不時地有人來給我送喜帖。”
李學武的語氣不顯波動,但也難掩一絲絲的感慨。
他似是而非地講道:“最近的應該是彭曉力了,就是剛剛出去的于海棠,兩人說是下月底結婚。”
“我爸媽催我了。”
不知什么時候王亞娟又垂下了腦袋,好像正努力地克制著什么,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我們是相親認識的,工會組織的。”
李學武轉過頭看了她,并沒有說什么,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現在聯合儲蓄銀行工作,是六六年進廠的大學生。”王亞娟繼續解釋道:“我爸媽對他很滿意,我也去見了他的父母……”
也許內心過于激蕩,情緒便有些不穩,王亞娟積攢的力氣只能說到這,再往下如何都說不下去了。
李學武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說道:“雖然我沒有這個資格,但還是想問你一句,你是真心的嗎?”
“什么是真心的?”
王亞娟仿佛被刺激了一般,倏地抬起頭看向了他的眼睛,反問:“那你又是不是真心的?”
這問題李學武如何能回答得上來,他既不想耽誤了她的花期,也不想她隨意地糟踐自己。
可正如他剛剛講的那樣,他是沒有資格提問的,好像他能做的除了道一聲恭喜,再沒有其他。
只是,她能親自來送喜帖,是真的想要從他嘴里聽一聲恭喜嗎?
曾經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云。
這幾年兩人相處的時間雖然不多,可李學武也知道她的心意。
就連王亞梅都已經結婚,她這個做姐姐的壓力可想而知。
可也正因為知道她的心意,李學武才愈加注重與她的關系。
受自己所累,那幾年她一定很后悔,后悔看上自己。可李學武并不后悔,因為他知道她是個好姑娘。
他可以輕松應對任何非常關系,唯獨對她,有些舍不得。
李學武不是肆意妄為之人,明明知道自己給不了她任何承諾,又有什么資格讓她繼續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