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劃拉了一下身旁,周亞梅明明就躺在那,那夜色里的又是哪個?
又一個周亞梅?
“不要——”
似乎知道李學武要干什么,她猛地撞在了他的懷里,手按著他的胳膊,阻止他去開燈。
只有這輕呼聲一句,整個夜晚再沒有其他,沒有解釋,也沒有訴說,更沒有要求和希望。
李學武清醒著,他能確定對方也是清醒的,包括睡著了的周亞梅。
他不知道周亞梅是怎么跟對方談的,怎么還談成了這樣?
心理醫生現在都這么治病救人的嗎?這也太……
她不讓自己開燈,黑夜能遮掩一切,可明天早晨呢?
一個裝睡的,兩個沒睡的,那明早誰先醒,還是今晚先走一個?
李學武想自己先走,把她們兩個留下,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誰先醒的問題并不難,難的是敢不敢坦誠相見。
當李學武睜開眼睛的時候,吳淑萍坐在梳妝臺前梳著頭發,周亞梅則穿好了衣服正要下樓。
“今天降溫,你得多穿一件。”
周亞梅見他醒了,便指了指衣帽間的方向提醒他道:“穿厚一點的襯衫。”
“給我煮雞蛋吃,我得補補。”
李學武瞇著眼掃了兩人一眼,刻意地講道:“沒這么辦事的。”
“給你煮兩顆,辛苦了。”
周亞梅瞅了梳妝臺那邊還在故作沉穩地梳頭發,實則手忙腳亂的吳淑萍,笑著下樓去了。
李學武從鏡子里看到了紅著臉的她,昨晚摸進來的時候應該也一樣。
“我們是不是該談談?”
他雙手放在腦后,靠著枕頭對吳淑萍講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不敢,我也怕——”
吳淑萍手里的梳子頓了頓,從鏡子里看著他說道:“對不起……”
“這不是道歉的事,你得給我個明確的態度,或者說是回答。”
李學武看著她講道:“我完全尊重你的選擇,無論是留下還是離開,但你也得尊重我的選擇。”
“不,不是這樣的。”
吳淑萍轉過身,看著他說道:“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更沒有……更沒有別的意思,就是……”
在李學武認真地等著她回答的目光中,她猶豫著還是說道:“我不想走了,我不能離開孩子,也不能離開你。”
“后面這一句有點言不由衷了。”李學武抿著嘴角點點頭,說道:“你完全沒必要這樣,你想留他在內地,覺得這樣更安全?”
“不能嗎?”吳淑萍膽怯地抬起頭看向他,用近乎祈求的語氣講道:“我保證他不會再錯下去了。”
“所以你想用這種事來保證?”
李學武微微皺眉講道:“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不,你誤會了——”
吳淑萍站起身,有些顫栗地講道:“我需要你,李信也需要你。”
“你是李信的爸爸。”
她柔弱地看著李學武說道:“如果能在內地繼續生活下去,我愿意努力工作,給李信一個完整的童年。”
“你想怎么安排賴家聲。”
李學武微微瞇起眼睛,道:“如果你沒錯誤地估計現在的形勢,如果他不能配合你,你要引火燒身。”
“不,不是我安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