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陰謀論一出現便被嚴厲批評,可依舊擋不住它的傳播。
與索命論相比,滅口論更真實,也更現實,符合大家的心理猜測。
就連李學武聽到這個消息的最初反應都在想,是不是有人故意傷害?
殺人滅口,掩人耳目,不排除有人狗急跳墻,怕事情敗露了。
作為主設計師,4號爐出現問題,于鐵成才是壓力最大的那個人。
他承受不住壓力,準備往外說什么,會不會有人害怕了?
這種言論傳到李學武的耳朵里他是不相信的,他不是不相信于鐵成,而是不相信集團一級的調查組查不出于鐵成的問題,如果于鐵成真有問題的話。
作為調查組的首要目標,于鐵成從上到下從里到外經歷了不下十次的審查,就連家屬都同樣背負著巨大的壓力。
這也是劉雅琴為什么要求冶金廠要還于鐵成一個清白,讓他清白地走。
清白與否不是李學武說了算的,他更堅定調查結果來說明問題。
從會客室出來,李學武站在走廊的窗前向外看了許久。
直到身后有腳步聲傳來,秘書張恩遠在他身后輕聲匯報道:“領導,劉副廠長來了。”
李學武其實不想見他,這件事十層原因是有七層在他那里。
他不想說如果,但一個案子調查了四個多月,這合理嗎?
“秘書長,我知道這個時候辭職等于逃兵,是無能的表現。”
劉永年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會堅持到結果出來的那一刻。”
他站得筆直,看著李學武的背影說道:“一有結果我便主動辭去現在的職務,我會對這件事負責。”
劉永年說的果決,可看窗外的李學武依舊沒有搭理他。
這不是表態就能解決的事,李學武想聽的不是這個。
如果表態有用的話,那還要調查組干什么,把嫌疑人拉出來讓他們表態算了。
劉永年站在他的身后,在走廊里像一個小學生,耷拉著腦袋。
雖然知道領導正在難堪,可工作有需要,還是有人從這邊路過。
而每個走過的職工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都好像刀子一般。
劉永年在想,如果視線也有傷害能力,那他現在應該被千刀萬剮了。
“盡快結束調查吧。”
李學武終于開了口,道:“我和集團已經失去了耐心,更失去了調查4號爐事故的決心,你的功勞。”
“對不起,秘書長。”
劉永年抬起頭,紅著眼睛說道:“如果有人要索命,那就來索我劉永年的命好了,我愿意承擔責任。”
“你要怎么承擔?”
李學武轉過身看著他問道:“辭職?還是離開集團?”
“我就問你一句,4號爐的問題你扛得住不,扛得起不?”
他手指點了點他,道:“如果你能扛得起,那就站直了,也算個漢子。”
劉永年面色慘白,這是他最不敢聽到的話,也是最不想面對的人。
李學武能窺探他的內心,更能知曉他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就這么站在走廊,站在他的面前,自己像一個新兵蛋子。
李學武瞥了他一眼,向辦公室走去,機會給你了,你不中用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