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為察覺到了同事們對他的不友好,男人黑色的眼珠在傍晚的余暉中顯得死寂暗淡,表情平淡到近乎木訥。
那無波無瀾的眼神就好像曾經在電視上看過的殺人犯的眼睛一樣。
看向他人的眼神都是麻木且殘忍的。
就仿佛他們并不是他的同類,只是一堆會行走的肉,而他是手持屠刀的屠夫。
新員工被禰辛的眼神嚇得渾身一顫,匆匆移開視線不敢再看,心中頓時理解了前輩們對這個怪人的厭惡。
任誰被這樣的眼神盯著看都會覺得萬分憎惡的。
就連他這個第一次上班,第一次見到他的人都感到極度不適,恨不得離這人越遠越好。
過了一會兒,等到新員工鼓起勇氣再抬起頭時,遠處那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見此,他松了口氣,同時也跟身邊的前輩們一樣,厭惡地皺起了眉頭。
心道,果然,有些人被所有人討厭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世上就是有人本性惡劣,不配做人。
這樣想著,新員工跟著前輩們一起前往員工休息室,將那個陰沉的同事忘卻腦后。
午后的日光漸漸褪去,傍晚暖色的霞光將整座劇院映襯得金碧輝煌,而禰辛與同事們走在相反的方向,進入了一間隱蔽的地下室。
這間堆積著道具雜物的地下室是他的員工宿舍。
位于劇院大廳的正下方,進入房間便能聽到頭頂舞臺上傳來歌劇演員們動聽的歌聲。
禰辛像往常一樣坐在正對著舞臺的桌子邊,等待著心愛女孩的歌聲響起。
這已然成為了他的習慣。
只是這次與往常有些差別。
他面無表情的臉微垂,看向桌子上的一份報紙。
那是他以前在醫院里經常閱讀的晚報,但現在,本該全是文字的報紙上多出了一張占據大半張版面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青年的笑臉。
微卷的短發覆蓋著額頭,只從發絲縫隙里漏出一雙明亮的眸子,飽滿的唇瓣泛著盈盈光澤,即使黑白色調也無法遮掩青年令人著魔的美。
一個大寫加粗的名字就印在照片旁邊,寫著“新專輯即將發售”的標題,開頭連續兩個感嘆號讓人瞬間就能體會到文章著作者的激動和興奮。
由于工作繁忙,禰辛已經有一個多月沒看過報紙了。
此時他看著這份莫名出現在桌子上的報紙,漆黑的眼珠定格在那個名字上,久久未動。
酒疏。
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接連出現在艾麗和同事們口中,讓他有些無法理解。
這個人是什么時候出現的,他一無所知,仿佛一夜之間所有人都認識這個陌生人,除了他。
禰辛看著報紙上的照片,不知緣由地,久久未移開視線。
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單純流連于這張拍攝得異常奪人眼球的照片。
很好看,對吧
一道興奮的聲音出現在禰辛耳側,他認出這是自己的妹妹禰心,卻覺得異常奇怪。
因為禰心的聲音與往日大不相同。
往常禰心總會在各種不恰當的時候出聲諷刺他,尖聲咒罵他的癡心妄想,居然想要得到幸福。
像你這種渣滓只配下地獄居然妄想得到愛情咯咯咯真是可笑
怎么不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陪我啊
為什么只有你活下來了把我困在這具惡心的身體里
為什么不按照媽媽說的那樣去死,我們一起下去團聚不好嗎你這個惡心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