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外層的玻璃幕墻還在不斷碎裂。
隨著細長人形們涌入,商場一二層幾乎全部成為了血色之海。
那些扭曲的類似人形的血肉怪物即使被摔成一灘半固態血漿也能夠移動,并且似乎都在有意朝著某個方向前進。
幸存者們被這恐怖吊詭的場面嚇得魂不守舍,拼命往三樓甚至更高的樓層跑去。
商場內的電梯因為停電已經成為擺設,他們只能玩命地擠在步梯上,向上掙扎。
不時有人從商場中央的樓梯摔落下去,掉到細長人形組成的海洋里,然后便被無數纖細扭曲的血紅肢體覆蓋,發出凄慘的叫聲。
大多數幸存者都被這些聽上去凄慘至極的慘叫聲嚇得臉色煞白,頭都不敢往下看,直到跑到了三樓都不敢停下,腎上腺素作用下仿佛絲毫不覺疲憊。
而三樓憑欄上,酒疏正仔細觀察著這些突然闖入的細長人形。
他發現那些掉入其中的人們并沒有死去,而是如同溺水一般發出無法呼吸的慘叫,其實毫發無損。
那些外形可怖的細長人形們似乎并不在乎這些人類,它們只是一直向上攀爬,為了加快速度而不惜踩踏著彼此,也踩踏著那些掉入它們中間的人類。
那種無比執著的樣子就好像樓上有什么極其吸引它們的東西。
至于那些只知道尖叫的人類,它們將其完全無視,絲毫沒有要傷害他們的意思。
無害到與它們堪稱兇殘的外表帶來的危險感完全不一樣。
如果真如禰心剛才所說,這些細長人形都是禰辛操控的,那么它們的表現確實很像是要來樓上找他。
這樣想著,蹲下身,酒疏靠近一個即將爬上來的細長人形,試探性地伸出手準備將其拉上來。
如果真的是禰辛,那么它應該不會對自己有任何傷害性的舉止。
纖長雪白的手掌從玻璃欄桿下的縫隙探入,酒疏神色平靜地去觸碰已經爬到欄桿旁邊的細長人形。
這個有著纖細扭曲肢體的細長人形渾身血紅,瘤狀物布滿類似人體四肢的地方,隨著攀爬的動作而像血管一樣伸張鼓動,其中流淌著血液一樣的半固態液體,那是構成它身體的奇異雨水。
在常人看來,這便是一個十足惡心的異形怪物。
它用黏膩可怖的肢體貼在三樓欄桿上,在玻璃護欄上留下道道血痕,沒有五官的頭顱頓了頓,似乎看到了那只向自己伸來的手。
那只屬于戀人柔軟而溫暖的手掌。
“禰辛是你嗎”
年輕歌手如山泉般干凈清冽的聲音傳來,語氣溫和如初,仿佛他面前的并非禰心口中那個惡心至極的怪物,而是自己的戀人。
透過玻璃護欄,酒疏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清晰可見,漂亮的深色瞳孔中映出了細長人形丑陋可憎的面目。
一個貨真價實,令人作嘔的怪物。
窸窸窣窣
細長人形似乎頓了幾秒鐘,之后便無視了滿臉關切的酒疏,重新低下了頭,發出一如既往的窸窣聲響。
它似乎根本聽不懂酒疏的話語,只是繼續向上爬,像無視其他人類一樣無視了酒疏。
也否認了自己就是禰辛的事實。
仿佛這樣就可以將怪物這個稱謂從身上摘除。
它不敢回頭看,繞開酒疏伸出的手掌后就向著欄桿的另一面爬去,動作有些與之前不同的僵硬。
但它仍然盡力偽裝著。
在酒疏探究的目光中,它向著酒疏身旁身形高大的男人走去。
纖細如章魚腕足的肢體扭曲著,仿佛充斥著難言的憤怒,步伐緩慢而沉重。
身形高大的男人一直站在離酒疏不遠的地方,在酒疏看不到的地方,他看著細長人形的目光帶著幾分譏諷和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