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疏微微喘息了下,移開嘴唇剛想說些什么,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卻突然又變得緊張起來。
他似乎不太想酒疏抬起頭,有著蒼白骨節的手指微微收緊,只敢發出磁性略帶嘶啞的聲音。
壓低的聲線里帶著不安和怯懦。
“我也可以嗎”
見此,酒疏漂亮的桃花眼中似乎有些無奈,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捧著面前的頭顱,與這雙盛滿了慌亂的漆黑眼珠相對,聲音溫軟“當然可以。”
即使說過很多次他會等他們痊愈,但禰心似乎依然不太敢出現,即使出現了也滿是不安和惶恐。
仿佛覺得自己根本不配得到這一切。
酒疏知道治愈懲戒對象需要很長時間,而他需要在此期間平等對待彼此。
因為他們都是一個人,并沒有優劣之分。
“”房間里似乎又響起了些許聲音,放置在青年腰肢上的蒼白大手猶豫了許久才小心地收攏。
帶著希冀已久的滿足和卑微的雀躍。
直到日上三竿,酒疏才終于疲憊地躺在床上睡起了回籠覺,昨晚為了安撫羞澀到坐立難安的懲戒對象,讓他能安心睡在床上,他花費了不少功夫勸說,現在確實有些困了。
在半夢半醒間,似乎是懲戒對象想起自己還沒回答愛人的問題,輕聲在酒疏耳側認真道“是的,卡斯莫斯沉睡了。”
酒疏敷衍地回了個“嗯”,然后便沉沉睡去,對他來說卡斯莫斯并不重要,他所認可的只有懲戒對象而已。
卡斯莫斯的沉睡對他來說是一件好事,這意味著至少不用再擔心懲戒對象以后變成電影里那副凄慘痛苦的樣子了。
禰辛漆黑眼瞳里盛滿了深沉的愛意,他溫柔地看著睡去的愛人,很久都沒有移開視線。
卡斯莫斯繼續沉睡了。
因為祂的意識已經不再想要回到本體,所以失去了意識的本體就會繼續像以前的億萬年一樣沉睡在藍星的地心深處。
或許直到這場美夢破滅之后才會醒來。
當初在游樂園里死亡回歸了地心之后,在沉睡著的本體之中,禰辛和禰心知道了自己的來歷,一個億萬年前誕生在苦難和痛苦之中的存在。
從出生開始祂便一直在沉睡,在長達億萬年的夢境中祂歷經了無數苦難。
作為一個超越了人類認知范圍的高維生物,時間和空間對祂來說毫無意義,只有痛苦是祂生存的意義。
祂誕生于此也將終結于此。
但祂早已厭倦了這種痛苦,不想再重復這樣的宿命,所以祂將自己的意識投放到藍星上,本體則繼續沉睡在地心里。
祂想要做一個與那些重復億萬年的苦難之夢不同的夢。
祂似乎成功了,也似乎失敗了。
在脆弱的屬于人類的意識回歸本體的一剎那,本該被龐大的記憶洪流沖散,恢復成原本的一個意識,但祂不舍得將這段漫長歲月里唯一美好的記憶淹沒。
所以祂將意識保留了下來,無論是主人格禰辛還是次人格禰心,都是深愛著酒疏的祂。
失去愛人的痛苦讓祂一遍遍在藍星的時間線里尋找愛人的靈魂,企圖復活愛人。
畢竟愛人的死說到底都是祂造成的。
如果不是兩個意識間的自相殘殺,如果不是本體失去主導意識后,陷入沉睡期間沒有留意到被藍星人類借走了些微力量,愛人根本不可能會那么慘烈地死在祂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