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一身黑色西裝,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站在長椅旁邊,似乎猶豫良久才鼓起勇氣拿起了那張紙頁。
白色紙頁上是青年漂亮流利的字跡,帶著年輕人特有的鋒芒,話語雖只有短短一行,卻令人心跳猛地加速,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謝謝您的紙玫瑰,很漂亮,我很喜歡。
那個年輕人說他很喜歡這個禮物,很喜歡他親手折出的玫瑰花。
“”
握著紙張的手指似乎因為過度激蕩的情緒而微微顫抖起來,戴著面具的男人小心收起了紙頁,直至確定不會產生任何褶皺后才勉強松了口氣。
然后,他猶豫了半晌,坐在了長椅的另一頭。
骨子里的貴族修養讓他即使坐在莊園偏僻的角落里也脊背挺直,有著不自知的端莊穩重。
與時下以放蕩為時尚的年輕貴族相比,他是舊時代的遺老,是個典型的重視禮儀規矩到近乎偏執的老貴族。
他似乎秉持著某種底線,并不敢去觸碰年輕人坐過的地方,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就好像那個美麗的年輕人還坐在那里,而他就坐在他身旁。
親密無間如愛侶一般。
坐在長椅上的男人仿佛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很久都沒有出聲。
直到太陽徹底被黑夜吞噬,周遭暗了下來,他才如夢初醒般小心摸了摸懷中的紙頁,起身離開了此處。
之前猶豫不決的步伐也恢復了往日的平緩,習慣性地微揚起下巴,又變成了他人眼中兇神惡煞的老伯爵。
或許對他來說只是遠遠看著那個年輕人就足夠了。
看著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幸福地生活在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對他這個蒼老之人來說就已經很滿足了。
如果再靠近,只會害了那個年輕人。
老伯爵想到這里,手指下意識撫過自己臉上的皺紋,原本因為那行留言而有些明亮的眼睛又暗淡下來。
但心中仍有著些許火苗,他已經決定今晚多做一些紙玫瑰了。
只要年輕人沒有發現他的身份,那么這段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就可以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或許他們會建立起筆友一樣的親密關系,做一對不會暴露身份的友人也很不錯。
老伯爵想到此處,仿佛已經看到了酒疏下次看到玫瑰時露出的笑容,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與他這張陰郁臉龐完全不符的笑容。
而他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面帶笑意。
直到回到城堡,管家無意間抬頭嚇得頭冒冷汗才重新拉直唇角,面露不悅。
“慌里慌張的,真是個蠢貨”
蠢得不忍直視,即使得到了年輕人的笑容也不會有任何用處。
不像他,無比重視那個年輕人的每一句話,所以得到了更加美麗的笑容。
老伯爵略帶高傲地如此想著,不屑地輕嗤了一聲,不再理會這個腦袋空空的管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留下管家一人在身后滿臉冷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他沒看錯的話,老伯爵似乎笑了。
從業十年,他從未見過主人露出笑容,現在這一幕實在對他刺激很大。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管家只希望這并不是老伯爵發瘋前的前兆,畢竟能讓老伯爵笑出來的情況,他所能想到的也只有被氣笑了。
就在管家誠惶誠恐地如此想道時,回到房間的老伯爵突然又開始叫人了。
管家嚇得差點以為老伯爵會讀心術,好在進去之后才發現是老伯爵要淘汰幾個候選人。
“這個、還有這個,都給我趕出莊園”
老伯爵聲音冷淡地說著,將勾畫好的名單扔到了管家身上,管家手忙腳亂地拿起名單連連應是。
等到終于退出房間之后才抽出空來看名單,發現老伯爵幾乎淘汰了一半的人選,雖然其中三個候選人被淘汰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們膽子肥到敢在老伯爵房間里亂搞,差點沒把老伯爵氣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