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居然在幻想俯身親吻那張漂亮的面容。
想到這里,老伯爵有些不堪地皺緊了眉頭,手指也緊緊蜷縮起來。
對酒疏的愛慕和對自我的厭惡形成了兩種近乎分裂的情感,讓他整個人都快要瘋了一般。
理智的一面在勸說著自己要盡早遠離酒疏,不要破壞年輕人此后的人生。
可另一個陰暗面卻不斷地幻想著一些極其羞恥的東西,甚至在他耳側不斷說著那個年輕人喜歡自己,所以一定沒關系這種惡劣的話語。
只有他這種丑陋的成年人才會有如此卑劣的幻想吧。
至少從剛才酒疏的表情中,老伯爵看不出任何與他類似的情愫,有的只是年輕人特有的干凈純潔,與他這種污穢之人截然相反。
甚至這幾天寫在信中的那些誠摯的喜歡都表現得不甚明顯,讓原本就對這段感情無比自卑的老伯爵有種一切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的感覺。
真的喜歡嗎
還是說只是個玩笑。
老伯爵有些患得患失地想著。
直到傍晚,看到了酒疏的回信才得到了答案。
信中的年輕人提及了白天的這次請教。
當時才發現似乎靠的有些近了,真害怕被諾曼閣下當做輕浮的人,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當時很想親一親諾曼閣下。
或許這就是喜歡吧,總是很想與諾曼閣下更親密一些。
信中的年輕人語氣很是羞澀,信外的年長者同樣不知所措地看著手中的回信,被年輕人直白的愛意完全擊潰,只能僵硬地坐在長椅上,沉默看著紙條上的內容。
似乎直到現在才發覺,原來當時那個看起來無比干凈純粹的年輕人也會產生這種想法,對他這個蒼老丑陋至極的人
這種只有對真正愛著的人才會有的想法讓老伯爵突然無比真切地意識到,那個年輕人或許是真的喜歡著自己。
這種事情,真的可能發生嗎
老伯爵看著手中的回信,漆黑的眼瞳帶著些許不可置信的顫抖,好半晌才閉上眼睛,努力平復了情緒。
心中似乎升起了些許搖搖欲墜的火苗,他自己不敢承認,卻也不敢去將其吹滅,只是默認了這縹緲幻想的存在。
而此后的每一天,酒疏都會去找老伯爵請教問題,老伯爵沒有拒絕。
或許是因為被酒疏那些毫不遮掩愛意的書信滋養而生的欲火讓老伯爵生出了些許對于未來不切實際的幻想,有什么東西在默默發生變化。
而老伯爵的變化也體現在了他對外人的態度上,管家是最先感覺到變化的人。
他看著最近心情變得特別奇怪,總是會對著無人處露出可怕笑容的老伯爵,每天都活得戰戰兢兢的,生怕是老伯爵又想出了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管家發誓,這段時間絕對是老伯爵笑容最多的時候了,就連當初畫家族畫像時,尚且年幼的老伯爵在一生一次的家族集體畫像上都一副死人臉,現在卻時不時帶著詭異的笑容。
尤其是不知道為什么,管家最近總是會將老伯爵臉上的笑容看成與那些初嘗愛情甜蜜的小姑娘一樣羞澀的笑,每次都讓管家嚇出一身白毛汗,懷疑自己是不是沒休息好產生幻覺了。
“名單都整理好了嗎”老伯爵陰冷的聲音將沉浸在恐懼中的管家徹底喚醒,他一個哆嗦連忙將早已準備好的名單遞上。
雖然最近伯爵脾氣變好了,但是說話語氣還是一樣很嚇人。
“是、是”
“哼”老伯爵厭煩地看了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管家,心情很好地沒有在意他的失禮,只是看著手中的名單,不時念出一個名字,用不屑且鄙夷的語氣批判一番。
這些空有著年輕皮囊的敗類們,活著都是一種浪費
所以他們才不會得到酒疏的在意。
老伯爵回想起這幾天每天都與心愛的年輕人在一起的時光,神情緩和了些許,嘴角也不自知地上挑。
可等到回過神來,看著名單上那些人的名字時就是另一種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