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握緊酒疏的手,陷入了沉默。
雖然不斷告訴自己,酒疏不會把剛才那個候選者的話放在心上,但心中的不安還是加劇了。
在變得年輕之后,諾曼似乎并沒有像自己從前想象的那樣得到滿足,反而愈發患得患失起來。
或許是因為這張年輕的容顏恢復的手段不算體面,他每天都會坐在鏡子前,端詳著自己的臉,似乎在害怕著某天自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尤其是在度過了與愛人光明正大確定關系的這段日子之后,他已經再也無法想象自己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得到之后的失去,只會令人更加痛苦。
剛才那個貴族青年的話撕下了他偽裝的平靜表面,那些所謂的終將會顯露出真面目的話語讓他心中的不安徹底暴露出來。
諾曼想起了剛才那些蠕動的詭異血肉,手指有些神經質地抽搐了一下,下意識抿緊了嘴唇,臉色蒼白。
“”
酒疏突然停住了腳步,他漂亮的藍眼睛看向身側的懲戒對象“在想什么”
諾曼從混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看著酒疏清澈的湛藍瞳孔,怔忪片刻后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沒什么,只是在想剛才那個人為什么要對我有如此大的惡意。”
“別放在心上,那只是些瘋話而已。”
對酒疏來說,那個貴族青年根本無關緊要,他所在乎的只有懲戒對象一個,所以他剛才根本沒有在意那些詛咒,不過現在看來對懲戒對象的影響似乎還挺大的。
酒疏看著沒說實話的懲戒對象,想了想,柔聲道“還是說在吃醋”
吃醋嗎諾曼垂下漆黑的眸子默認了這個答案。
他當然是吃醋的。
在變得年輕之后,諾曼除了逐漸隱藏起來的不安之外,占有欲也變得強烈了許多。
比起蒼老時自卑怯懦的自己,現在的諾曼變得越來越貪婪了。
雖然酒疏給諾曼的愛一直是溫暖的,滿足了他一切過分的要求,無論是整日待在一起,還是床榻之上那些親密的舉止,酒疏都從未拒絕過他。
諾曼知道這已經是最完美,最美好的愛意了,能夠與心愛之人兩情相悅的他應該已經無比滿足了。
畢竟曾經這便是他所能幻想到的最美好的結局。
但人或許就是這樣,貪欲永遠得不到滿足。
明明在最初的時候,他只是想要變得年輕些,能跟自己心愛的愛人一起走在陽光下,再也不去在意他人的眼光和議論。
可現在,諾曼發現自己想要的越來越多了,他想要愛人的眼中永遠只有自己,愈發偏執的愛意讓他越來越不想要酒疏與外人接觸。
有時候甚至會產生想要將自己心愛的酒疏永遠禁錮在身邊,這樣就可以永遠幸福生活在在一起的想法。
身為年長者的諾曼知道自己這種想法是無比丑惡的,他根本無權去禁錮一個自由的靈魂,真正的愛意從來不該是這樣病態的占有。
但內心的想法是無法遮掩的,即使表面上再如何冠冕堂皇,諾曼還是能感覺到自己內心深處越來越深的空洞,那是無法被滿足的愛欲。
他只能將其隱藏在心底,外表則表現得愈發溫文爾雅。
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夠留住自己的愛人。
而酒疏仿佛看穿了諾曼心底一切罪惡的,彎起漂亮的藍眼睛,親了親懲戒對象的臉頰,手臂環抱住他的脖頸,整個人都靠在了諾曼結實寬厚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