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滲出散發海水腥味的液體,四周墻壁都被泡發了,浸濕了酒疏的鞋底。
不是我不是我
是祂自己做的
窸窸窣窣
諾曼不斷如此解釋著,但愛人根本聽不見,仍然在安慰著那個罪魁禍首黑諾曼。
嘩啦啦
城堡的天花板上也開始不斷往下滲水。
在諾曼遍布整座莊園墻壁和天花板的龐大身體上,一顆顆白色的半固態眼珠子全都顫抖著,淌下成束成束的水流。
整座城堡都仿佛下起了一場暴雨,將地板和地毯泡在散發著海腥味的海水中,變得泥濘不堪。
而此時,在城堡的另一處角落里,
里德一行人在經歷了剛才莫名的冰寒感之后就變得有些不對勁了。
所有人的神情都變得疑神疑鬼,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卻也因此膽戰心驚,仿佛能感覺到莊園中藏著一些無以名狀的恐怖存在。
恐怖到超出人類最極限的認知。
暈厥過去的瘋子隊友此時也終于蘇醒。
正好趕上里德大發雷霆,說要跟他們這些瘋子分道揚鑣。
“光靠我自己也能搜集罪證你們這些瘋子這世上就算有神,也不可能是老伯爵那個老東西”
里德往日打理得當的黑發凌亂不堪,眼珠瞪得極大,神經質地咬著牙,恨恨地詛咒這些只會在自己耳邊說瘋話的隊友,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走開。
眾人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并未跟上。
表情反而都有些麻木,似乎精氣神都被剛才那一刻莫名的恐懼感給壓垮了一樣。
只有克蘭斯還勉強打起了精神,讓眾人不用理會里德。
“他大概已經被邪神給感染了,那個邪神子嗣確實有這種能力,會讓靠近祂的人類變得越來越瘋狂,而這僅僅是祂無意間泄露出的氣息導致的。”
“呵呵,與神相比,人類就是如此脆弱。”
“就連我自己都是,不知道現在還是不是理智的,還是說我早已經瘋了,在大霧來到我所在的城市時就瘋了”
“世界也早就淹沒在邪神子嗣的迷霧里”
克蘭斯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眼珠也微微顫抖,似乎回憶起了過去。
好半天才在旁邊隊友的安撫下緩過勁兒來。
瘋子隊友站在克蘭斯身旁,沒有看這些人一眼。
他只是呆呆地抬著頭,一會兒看著城堡的天花板,一會兒又低頭看看腳下的地板。
誰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能看到他愈發恐懼的表情和喉嚨里“咯咯”的怪聲。
模樣是十足的神經質。
“走吧,去找安格斯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話。”克蘭斯麻木地看著手中的日記本,抬步邁向了前方。
日記本上所寫的,老伯爵對安格斯的迷戀已經到了近乎瘋魔的程度。
克蘭斯是越看越覺得荒謬。
尤其是在經過了剛才那莫名的恐懼感壓迫后,那個原本還覺得可靠的想法也逐漸動搖了起來。
他開始覺得或許是管家受到了邪神子嗣的影響,也變得瘋癲了。
所以才會寫下這些天方夜譚般的話語。
迷戀和深愛,這樣的字眼真的會出現在邪神子嗣身上嗎
那個被關在地底八十年,只會發出痛苦哀嚎聲的怪誕恐怖存在真的會在意螻蟻一樣的人類,將其視若珍寶,愛至瘋魔嗎
克蘭斯眼珠亂顫,眼前仿佛又出現了記憶中那道臃
腫怪異的影子,布滿了苔蘚般濕滑的霉斑。
恐懼,戰栗,毛骨悚然,這便是他當時的全部感受。
直至如今,依然如此。
克蘭斯看著自己不自覺顫抖的雙腿和手掌,臉色慘白。
但事到如今,只能繼續走下去了。
在死亡來臨之前,他只能去尋求最后的希望。
眾人就這么一直往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