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對戮怨那個怪胎來說,就連前任杜廠長也只是看在戮怨肯干活又便宜的份上才捏著鼻子接收了過來。
“可是要講哪一件”
工人們抓耳撓腮,一時間想不出該怎么去抹黑戮怨。
雖然之前戮怨在他們口中堪稱無惡不赦,但是要真說起來,還真的想不起來有哪一件事是一說出去就會被唾棄的。
“還有哪件事,當然是他爸媽全是殺人狂,殺了人就死了,剩下個兒子還是殺人犯坯子的事情”
吊三角眼在屠宰場待的時間長,了解的事情也多些。
他張嘴就來,開始詳細為工友們講述戮怨一家曾經在當地臭不可聞的名聲。
戮怨的父母曾是當地有名的狂熱宗教分子,熱衷于收攬教徒,后來甚至開始教唆教徒們。
這事情當初鬧得很大。
因為死了五六個人,包括戮怨的父母在內,這在這片偏僻的州市算是很大的新聞了。
“然后他們死了一了百了,剩下個戮怨,你看他現在的樣子,兇神惡煞的,整天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怕的事情,只怕以后也是跟他父母一樣的瘋子”
吊三角眼語氣陰森森的,嚇得眾人一驚,對戮怨的恐懼和抗拒程度也更深了。
有許多人根本不知道戮怨還有這段往事,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愈發厭惡起來。
“這么說來完全可以跟廠長說一說的,不然放著這么個殺人犯后代在這里,咱們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證”
眾人越說越義憤填膺,紛紛揮舞著拳頭就要向著樓上廠長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想要將之前走了狗屎運被廠長表揚的戮怨給狠狠揭發,最好立刻就滾蛋走人。
沒人注意到,他們身后的屠宰間里,
身形高大到近乎可怖的男人早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直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似乎將工人們所有的怨恨都聽在耳中。
那些比對待殺父仇人還要仇恨的言語足以揭開埋藏在心底血淋淋的傷疤。
他沉默的臉龐被繃帶包裹著,上半張臉藏在屠宰間燈光下的陰影里,只露出輪廓分明的下頜。
明明不發一言,卻似乎有飽含著怨毒的殺意在彌漫。
滋滋
戮怨耳邊響起了刺耳的耳鳴,太陽穴劇烈跳動著,疼痛感一直蔓延到大腦深處。
但他似乎已經習慣這些痛楚,并沒有做出什么特殊的動作。
他只是微微側過頭顱,將隱約泛著血色的瞳孔對準了身后的那些肉豬們。
那些穿著工裝的肉豬們。
每一只都有著腫脹的體型和頭顱,不斷張合著流出涎水的豬嘴,發出刺耳的聲音,丑陋骯臟至極。
“”
屠宰場內不斷蔓延的血肉們將戮怨眼前的世界徹底染成了猩紅色,處處都是蠕動著,發出尖銳笑聲的血肉。
它們在戮怨耳邊不停說著話,發出窸窸窣窣的怪聲。
殺了
殺了它們呀那些只知道胡言亂語的死豬,就該躺在屠宰間里
神明說要遠離一切愛憎,無論是憎惡還是愛欲,都要遠離。
你不怕嗎他們就要去找酒疏了,他們會告訴酒疏一切,然后你就會被辭掉,被拋棄嗬嗬嗬
你會被酒疏忘掉。
畢竟你只是個才見了兩次面的員工而已,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無處可去的你會一直被遺忘,直到所有人都不會在意你的存在。
當啷
在耳邊的嘈雜聲音中,體型高大的屠夫似乎在做著激烈的心理斗爭,沉默了許久。
瞳孔顫抖著,直至最后徹底被血色染紅才緩緩握住了手邊的砍刀。
不算大,但足以砍斷肉豬的每一根肋骨,劈開每一寸骨髓,直至露出鮮血淋漓的內臟。
而這本就應該是肉豬們的宿命。
哪怕它們自詡為人類。
“等會兒再多說一點其他的,哎呀,瞎編一點就是了,廠長一看這家伙惹了眾怒,肯定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了,就算適當虛構一點內容也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