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他想象中那樣排斥他,開除他,反而還說他是個稱職的員工。
他,很稱職。
眼前浮現出曾經的一幕幕畫面。
父母死去之后,他獨自生存,努力去工作,但每一次被發現身份后都會被老板驅趕,像在驅趕什么無比骯臟污穢的存在一樣。
從沒有人會用贊賞的語氣對他說,他很好,很稱職。
“”
戮怨手中握著的砍刀緩緩放松,不斷跳動著的太陽穴也變得安靜下來,眼前猩紅色的世界逐漸褪去,他似乎終于冷靜下來了。
但他的表情依然木木的,好像有些不敢去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早已習慣了一次次被排擠,被厭惡,這次的例外反而讓他感到無所適從起來。
以至于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戮怨身旁,原本還喧鬧的眾人在聽到酒疏的一番話后,頓時啞口無言。
他們也清楚戮怨確實很努力,但是他是個怪胎啊
新老板居然沒有半點介意嗎
酒疏確實毫不介意。
他甚至還走下樓,走到戮怨身旁,像個寬容慷慨的老板一樣,拍了拍戮怨強壯結實的很適合當屠夫的手臂。
戮怨身體微微一僵,在黑發的遮掩下,耳尖泛起了薄薄的紅色。
“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戮怨先生的努力,希望留下來的各位以后向戮怨學習。”
聽到這番話,戮怨漆黑的瞳仁看向了身側的酒疏,放在身側的手指有些緊張地蜷縮了起來,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兇惡殺意。
反而顯得有些靦腆拘謹。
酒疏正在微笑著朝著周圍的工人夸贊戮怨的努力勤奮。
客套模板化的言辭間都是對員工不努力工作,反而背后打人小報告這種行為的批判。
以一副標準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姿態,輕笑著反問滿臉不服的吊三角眼和其他被辭掉的員工“到點就下班,上班就打瞌睡,還喜歡私下里議論別人,難道以為這里是做慈善的地方嗎”
并表示,如果現在不走,那么等到他強制驅逐的時候,補償金就沒有了。
酒疏身后,早已安排好的保安們為了防止騷亂,正將這里團團圍住。
“”
工廠內一片寂靜,看著酒疏這個面色和善,說話卻冷冰冰的新任廠長,再次認識到了有錢人的傲慢。
真不愧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有錢人,說話強詞奪理卻讓人根本找不到反擊的話頭。
眾人雖然很想去反駁些什么。
可他們拿酒疏毫無辦法。
在這個金錢最重要的世道里,有錢人才是站在最頂端的支配者,他們這些窮得快喝西北風的工人根本沒法跟他斗。
吊三角眼也悻悻然地閉了嘴,不敢再吭聲了,完全沒了剛才的神氣。
在這個經濟蕭條的時候,其實好多工廠是直接裁員的,連補償金都沒有。
新廠長還能慷慨地按照法律規定給出補償金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就這樣,工廠里被裁掉的員工全都領了補償金沉默走人。
臨走前都看著那個身材高大的戮怨,表情復雜。
他們真是做夢也沒想到,新老板居然這么看好這個怪胎,好到跟看上了他一樣。
竟然要求所有人向這個干起活來不知道休息的怪物學習,簡直比上一任那個杜廠長還要變態。
看來也是個周扒皮,為了壓榨那么一點工作效率可以無視一切。
這工作不做了也好。
工人們在心中如此安慰著自己,但面上還是難掩失落,不知道今后該怎么去生活。
酒疏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窗外走遠了的眾人,斂去了眸中的冷意。
原著中懲戒對象就是在幾個月后的屠宰場倒閉中被裁掉的。
那時的他曾經遭受了工友們的嘲諷,一度犯病,最后連補償金都沒有拿到就被趕走了。
沒有了工作,也沒有了歸處的他只能待在自己那座破舊的老房子里,過著無人關心的生活。
雖然勉強溫飽,但精神上的折磨是最讓他無法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