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工人們變得愈發安靜下來。
就連對待戮怨的態度都發生了微妙的改變,再也沒有像以前一樣私下里偷偷嘲笑。
戮怨畢竟是新老板眼前的紅人,沒人想要得罪他,甚至一反常態,開始討好了。
不少人都抱著一個很自然的想法,那就是如果討好了老板跟前的紅人,那么他們也就有機會去接近老板了。
哪怕這個紅人是他們曾經無比鄙夷厭棄的對象。
面對金錢,這個世界的人格外真實。
看著眼前面露僵硬笑容,給自己遞上毛巾的牲畜肉豬,臉部纏滿繃帶的男人只是用陰沉冰冷的目光看了它一眼。
忽視了那條毛巾。
然后,繼續在自己面前倒吊著的肉豬腹部劃開一道深深的裂口。
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他肌肉線條分明的蒼白小臂上染上了牲畜的鮮血,滴落在地板。
工友被戮怨莫名陰森的眼神嚇得一個哆嗦。
覺得戮怨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死物,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木訥陰森。
只好悻悻然走開。
辦公室內的酒疏托著腮,看著樓下的一切,桃花眼微彎。
這就是他想要得到的效果。
有錢能使鬼推磨,同樣也能改變懲戒對象在原著中絕望的處境。
接下來就是去h市散心了。
酒疏開始翻看起h市的風景名勝,心中已經有了完整的計劃。
而此時,樓下的戮怨仿佛察覺到了目光的消失,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
只能看到酒疏辦公室內影影綽綽的光。
無法窺見那張面容。
想起幾天后的約定,戮怨收回了目光,手下的動作也罕見地變得有些遲滯起來。
跟酒疏一起去出差。
直到走出辦公室,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究竟答應了什么事情。
一件他從未想過的事情。
離開這里,去往另一座城市。
即使現代科技的發展讓城市間的距離縮短,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來回,但對戮怨來說,他從未離開過這座小城市,也從沒有想要離開。
他已經習慣了待在這里,離開早已習慣的地方會讓他感到極度的不安和恐懼。
他知道這是精神上的問題,但他根本無法改變。
藥物只能治療他激烈的情緒,卻無法改變他的恐懼。
無論這個地方留給他的記憶有多么晦暗,他也早已離不開這里了。
像一棵扎根已久的樹木,離開賴以生存的土壤便會死去,他同樣抗拒著離開這里。
就像之前因為可能被辭掉而精神異常一樣,他想要一直待在一成不變的環境中,任何意外的改變都會讓他感到焦躁。
但他已經答應了新廠長。
酒疏溫柔的面容再次浮現在眼前,戮怨握著刀的手頓了頓。
片刻后,繼續保持沉默工作起來。
沒有再去想拒絕的話語。
因為他不想看到那張美麗的臉上出現失望的表情。
是的,只是因為這樣而已,并沒有其他原因。
與神不允許的愛欲無關,他只是不想看到那張唯一能看到的人類面孔上露出失落的表情而已。
戮怨如此想著,心情很快平靜下來。
而在之后的幾天里,他都像是往常一樣工作,表現得好像并未將幾天后要跟隨酒疏一起出差的事情放在心上。
只是在臨出發前的夜晚,他失眠了。
而他不知道自己失眠的原因是什么,只是看著被自己翻得一團糟的房間出神。
因為要去跟酒疏一起出去,所以他努力找出了自己最干凈體面的幾件衣服和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