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疏聽到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由于距離比較遠,透過手電筒的光芒,他只能看到一幢破舊的公寓樓,以及公寓樓內映出的模糊身影。
等到走近些,卻只看到空蕩蕩的公寓樓。
公寓樓大門上鎖,透過玻璃門可以看到內部大廳,空無一人。
甚至根本找不到玻璃碎裂的痕跡。
如果是普通人面對這種情況或許會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但酒疏卻確信自己沒有。
瞥了眼系統面板,酒疏思索著,手指觸碰在玻璃門上。
沒有任何不對勁地方,門上只有些許灰塵。
但是總覺得玻璃門的另一邊有什么東西。
酒疏拿著手機,燈光被玻璃面反射進瞳孔,讓他不適的眨了眨眼,眼尾因為酸澀感有些泛紅。
那雙桃花眼愈發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在酒疏看不到的玻璃門另一面,有一只寬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隔著玻璃,觸碰著他的眼尾,輕輕摩挲。
由于要觀察公寓樓內的情況,他湊得近了些,精致的眉眼即使在手電筒刺目的燈光下仍有著近乎糜艷的美麗。
這樣突然湊近的舉動似乎嚇到了那只手的主人,不敢再冒犯分毫。
只敢忐忑不安地垂下頭,遮掩臉龐,時不時抬頭偷看。
明明知道神父看不見,卻還是忍不住怯懦,不敢稍加靠近。
這個剛才還恐怖至極的非人之物在此刻竟顯出一種畏首畏尾的膽怯軟弱。
半晌才患得患失般將自己的臉龐貼到玻璃門上,似乎這樣就能離另一邊的人近一些。
就能更加靠近自己幻想中的幸福。
阿b恍恍惚惚的,竟覺得此時的它有幾分可憐。
但實際上也不過是錯覺罷了。
即使蹲坐也顯得無比高大的身影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而導致了鬼域內諸多變化,鬼影重重,哀嚎聲遍地。
巨大的蛇尾不知何時顯露在大廳內,焦躁不安地拍打地面。
這個膚色慘白的怪物即使覆蓋著俊美的人皮,也遮掩不住那可怖的非人感。
看到這一幕,刻在人類基因里對恐怖之物的恐懼讓阿b面無人色,今晚經歷了太多的他精神瀕臨崩潰。
只能硬撐著往前爬。
一切的變化都是從那道腳步聲傳來后開始的。
在他的視野中,自己身周乃至遠處的街道都在剛才泛起了彌天大霧,伸手不見五指。
按理說能見度不該這么低的,他現在甚至看不清大廳內的情況,更不論玻璃門對面的那人。
就像身旁的怪物不想讓任何人看到那個人一樣。
霧氣中,阿b只隱約感覺前方不遠處有個人在摸索玻璃門。
引起這一切的那個人是誰
是封琪嗎
一定是了,也只有她才能讓厲鬼們如此惴惴不安,倉皇不已。
終于等到了自己要找的人,阿b卻已經虛弱得發不出一絲聲音了。
他干澀的喉嚨發出希冀的呻吟聲,想要祈求封琪拯救他,卻也只是徒勞。
經歷過這一系列的驚嚇,在鬼域散發出的怨氣壓迫下,他眼前一黑便昏厥了過去。
昏昏沉沉中,他只感覺那個站在門外的人進入了大廳。
在一無所獲后沉默片刻離開了。
而那披著人皮的怪物猶豫著,想要跟上去,卻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破舊的衣服。
這是臨時找到蔽體用的長袖上衣與褲子。
因為之前與厲鬼的爭斗,此時衣服已經完全被血水染紅,掛在高大結實的骨架上,顯出它寬闊的肩膀和手臂強壯的肌肉線條。
稱不上很丑,卻與那人光鮮亮麗的樣子完全不相配。
在吞噬了另一個自己的大部分力量之后,它也獲得了許多記憶。
有前世被殺的記憶,也有許多其他人的記憶,那是厲鬼拼湊自己殘缺的尸體時混入的記憶。
在那些記憶的沖擊下,蠱銀已經有了基本的審美認知。
它知道這樣是不行的,僅有一張臉是不行的。
它必須要更好看才行。
要穿上最帥氣的衣服,然后才能與它心愛的神父匹配。
那樣的話,就只有它才能站在神父身邊,神父也只能看它了。
蠱銀毫無邏輯地想著,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消失在了濃霧之中。
至此,阿b再也感覺不到霧氣另一端的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