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路的,一共六個伙計三輛馬車,車上裝了貨,他平時只能坐在一個狹隘的空隙里。
山林的路不好走馬車,韓琪歌不但要下車走路,遇到路況不好的時候,還要幫著推車,整個人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
這群伙計表面上對他還算客氣,卻沒人在他走不動的時候拉他一把,甚至等都不等他歇口氣。
聽著遠處傳來的陣陣野獸的嘶吼,韓琪歌不敢落單,拖著灌鉛的腿勉強墜在最后面。
那錢老板給的十兩銀子,竟然是他們七個人三匹馬的一路開支,就算路過了縣城,他們也只能住最便宜的客棧。
韓琪歌一邊后悔,一邊安慰自己,等他拿到這五百兩銀子,就能開啟商業帝國了,到那時候,他要讓錢有才給他當跑腿小弟
到了晚上,竟然還要睡在野外,一人裹著一個舊被子,靠在車上睡,周圍還要點上一圈火堆。
韓琪歌本來不知道點火是干什么的,直到一次看到了狼群,十多頭狼圍著他們虎視眈眈了半夜,嚇得他汗毛都豎起來了。
伙計們卻見怪不怪,把火堆燒的更旺了一些,又往火里扔了不知道什么東西,發出一股刺鼻的煙味兒,那狼群卻扭頭跑了。
其他人繼續睡覺,韓琪歌嚇得根本睡不著,勉強合上眼,也會被噩夢驚醒,整個人更憔悴了。
吃了不少苦頭后,韓琪歌讓伙計重新規劃了路線,稍微繞遠了一些,卻可以趕在每天晚上入城,堅決不在野外露營了。
如此又走了幾天,到了距離云州不遠的青縣時,韓琪歌一行人突然被縣衙的官差抓了起來。
竟是因為一個伙計搬貨物時,不小心漏出來里面的綢緞,被一個恰好路過的跑商給舉報了。
走私云錦,人贓俱獲,青縣的縣令當場定了他的罪名。
任由韓琪歌百般解釋,但他懷里搜出來的契書,卻明晃晃寫了他的名字。
至于他說的錢家的幾個伙計,那是鏢局雇傭的鏢師,和錢家根本沒有絲毫關系。
韓琪歌被剝奪秀才功名,罰銀一百兩銀子,暫時押在牢里,等親人拿錢贖人。
牢里沒幾個人,韓琪歌被單獨關了起來,里面還算干凈,也有床破被褥,除了吃的寡淡一些,倒也還能忍受。
書房內,青城的縣令卻和其中一個伙計小聲交談“不是商量了扣下貨,奪了功名就放人嗎,怎么還讓這個出銀子
看著一副窮酸樣子,也不像個有錢的啊,若是逼的人狗急跳墻了怎么辦”
“大人放心,他回頭拿不出銀子,您就按老規矩,打一頓板子就行,在公堂上,但也不用下死手。”
那伙計又比劃了一個數,“當家的說了,事成之后,這批貨,給他個本錢就行”
縣令盤算著能落到手里的好處,干脆的拍板應了下來,這次證據這般確鑿,只是打一頓而已,不算什么事兒。
原來這錢家走私,卻是另辟蹊徑,朝廷有令,衙門收繳的貨物,若非貢品之類,可由官府自行處置。
縣衙收繳的云錦,還不到需要上交朝廷的規格,賣出去也算合規矩。
過了這么一到手,一些品級不夠的紈绔子弟,也能穿一穿云錦,只要不是正式的公開場合,基本是沒人管的。
韓琪歌被勒令一個月內交齊罰銀,否則就要庭杖四十,可等韓父匆匆趕到時,卻沒有帶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