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道打開的門,白昀和雨里的人面面相望。
密集猛烈的雨幕把秦焰整個人籠罩,他站在雨里,周圍一片濃墨般的黑,唯有屋內的光線照亮了他的狼狽模樣,他渾身都已經濕透,似乎已經和雨水融為了一體。
但白昀知道,這雨已經下了快四個小時了。
“你瘋了”白昀沒忍住罵出了聲。
“我沒瘋”
秦焰箭步上前,擋在白昀面前,濕透的紅發黏在眼前,卻擋不住他眼里幾乎崩潰的執拗,他哆嗦著,話都說的顫抖“你拉黑我,是你不想理我了,你告訴我,我怎樣才能讓你原諒我。”
“我已經原諒你了秦焰,”白昀的視線落在秦焰臉上被雨水浸的發白的傷痕上,“這件事情本不存在誰是誰非,所以我們應該結束了,我們本來就不該變成現在這種關系。”
秦焰低吼反駁“不,不可能,是你騙人,你明明也喜歡我。”
冰涼的雨水順著秦焰的臉側滑落,滴在白昀的指尖。
聽見秦焰說的話,白昀唇邊突然溢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他先是拽著秦焰進了門,然后卸了腿上的力靠在墻上,雙手抱臂搭在胸前,語氣突然懶散道“秦少爺,你一直這么自信嗎”
秦焰猛地轉身,下樓,精準的指向桌上那瓶已經枯萎成枝干的紅玫瑰,“那你為什么留著我送你的玫瑰。”
秦焰的行為讓白昀猝不及防,他眉頭緊了一瞬又松開,跟著下來,神情自若道“嗯看它好看就留了,怎么,想要回去”
“呵”秦焰嗓子里憋出氣聲,他兇巴巴地盯著白昀,“你少騙老子,老子不蠢。”
“你那天說的話我都不信,”他走上前伸直手臂把白昀困在墻邊,聲勢逼人,“你說了那么多無非是想讓我覺得你做的一切都是在騙我,在報仇。”
“可你怎么解釋你在我掉下山坡的時候跟著跳下來,用手護我后腦勺這也是騙人的下意識動作是不會騙人的。”
“還有,你既然是騙我的,又為什么幾次三番拒絕我給你錢,拒絕我送你車,還把我借你的錢全還給我了,難道不應該一股腦照單全收再在我身上騙更多的錢”
白昀看了他一會兒,啟唇道“這點錢,我還看不起,不要又能說明什么”
秦焰被白昀說的話氣笑了,他另一只手猛地揪住白昀的衣領,惡聲惡氣地說道“行,老子送你我最貴的那輛帕加尼你看不起,那我給你買輛更貴的,你要多少我傾家蕩產都給你買,你今天就跟我回家”
冰涼的濕意從秦焰的身上傳遞到白昀的脖頸,他近距離的看著秦焰的臉,看見他嘴唇發白,冷得打顫,看見他眼底布滿血絲,精神萎靡,一個月的時間讓恣意率性的秦少爺變成了落水狗。
白昀忽然抬起手,拇指的指腹重重地按在了秦焰嘴角的傷口處,痛得秦焰呲牙咧嘴。
“痛了”白昀冷不丁地問。
秦焰愣了愣,
“你爸知道了學校里的事,所以你被打得還要慘,嗯”白昀撤回手。
其實秦焰帶傷來的第一天白昀就猜到他回去被他父親打了,按照那天晚上周颯和李爾的反應,不難推測出他和秦焰的事傳到秦家,秦焰回去后是什么下場。
這一個月,白昀目睹著秦焰臉上的傷消了又長,反反復復。
“秦焰,我們都現實一點,就算你真的跟我在一起了,你回去怎么面對你的家人,首都秦氏難道能容忍你跟一個男人交往”
白昀端正態度,言辭冷靜犀利地問秦焰。
“秦氏,”秦焰長眉一顫,手上突然收了力氣,他明白了白昀的意思,喃喃自語,“你擔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