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唐植桐吃了飯,再次出發前往下一個生產隊。
經過兩個山坳,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眼前是一條蜿蜒流過的河,河水不大,但好歹沒有斷流。
一大片麥田分布在河兩岸,這邊麥苗的長勢明顯比前兩天看到的要好很多,看著眼前的深綠色,唐植桐仿佛看到了填飽肚子的希望。
憑借著代表證開路,唐植桐順利的跟這邊的社員打成了一片。
這邊社員的穿著雖然跟唐植桐前兩天看到的社員差不多,但精氣神足,身形也整體偏瘦,不過一個水腫的都沒有。
這邊以前叫南峪村,現在叫南峪生產大隊,分了六個生產小隊,以前的村長是現在的大隊長,姓殷,叫殷富貴。
南峪生產大隊正北面六十華里外是官廳水庫,官廳水庫的河水經永定河進入四九城,供沿河公社灌溉、及四九城居民飲用。
不過南峪生產大隊并不在永定河邊,他們灌溉全指望著村口小河的水,這條河叫清水河,是永定河的一條支流。
據社員講,清水河一年四季不斷流。
憑著清水河的水,往年他們甚至種過稻米,只不過后來公社要求種植小麥,田地里才沒了稻米的身影。
有了這條河,南峪生產大隊的灌溉問題就解決了大半,不過今年天旱,水比往年小了很多,灌溉得靠人力汲水,很累,但社員卻沒有叫苦的。
南峪生產大隊有社員一千多人,在這一片來說妥妥的是個大社,也正是仗著人數上的優勢,這邊才要到了一個赤腳醫生的名額。
赤腳醫生叫許秈,唐植桐在名單上看到這個名字,就想著來會一會,許秈和許仙都是大夫,會不會救過一條蛇?
許秈明顯沒有聽過許仙跟一條蛇恩愛的故事,對唐植桐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但還是如實回答道:“救蛇?沒有,那玩意好歹是塊肉,逮住甩兩下拿回家就吃了。”
“哦,蛇肉確實口感還行,就是肉少了點。”唐植桐小時候見過別人甩蛇,捏住尾巴360度甩上幾圈,不放心的話再捋一捋,白娘子來了都救不回來。
“現在蛇少了,不然還能抓兩條給你燉一鍋嘗嘗。”許秈還以為唐植桐在暗示想吃蛇,很直率,也有為難。
“哈哈,我不吃,我就隨口一問。”唐植桐連連擺手,這誤會大了,再問下去自己就成過來混吃混喝的了。
至于他為何取名“秈”,唐植桐沒再問,心里琢摸著可能是因為之前這邊種稻米,許秈的父母想著讓兒子頓頓有秈米吃吧。
接下來,唐植桐就社員的醫療問題跟許秈做了溝通,這邊生產隊的經濟情況確實比前兩天走訪的生產隊要好一些。
其他生產隊還在依靠土辦法、采中藥、針灸、拔罐來治療疾病,這邊已經開始有意識的去醫院買一些常見的特效藥給病患使用。
“這部分錢由社員承擔嗎?”
“不是。多虧了我們有個好隊長,這些費用都是由生產隊承擔,社員過來看病都不用掏錢。”許秈搖搖頭,臉上帶著驕傲,這在四九城農民里可能是獨一份。
“你們走在了四九城前列,甚至全國前列,厲害!”唐植桐聽后豎起了大拇指,這年頭能做到這份上,非常不容易。
“那是!我們大隊長可厲害了,前兩年公社要求報糧食產量,其他生產隊為了拔紅旗,報的一個賽一個高,我們大隊長就是不往高了報,有多少報多少。”說起殷富貴,許秈一下子來了興致,言語間很自豪。
“嚯,公社不批評?”唐植桐很驚訝,在時代洪流中,四九城竟然出了這么一個人物?
紅旗、白旗是這幾年非常流行的一種直觀獎懲方法,做的好的獎勵紅旗,掛上有面子;做的差的給白旗,希望知恥而后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