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微顫的說道,他低聲下氣的,哀求般的看著站在面前那個女孩兒:“我不想這樣……能不能不分手?”
但陰影之下,那個女孩兒的身影和模樣,池景源卻似乎依稀有些記不清了。
腦中浮現的畫面破碎,學校的操場變成了寂靜的公園,明媚的眼光變成了漆黑的夜,唯一不變的,似乎是那個正在祈求的人。
“……我都可以的,源醬,我,我…是不是因為這段時間沒辦法見面,我可以晚上偷偷跑出來的……”
名井南的臉上,聲音上,仿佛帶著似曾相識的慌亂,她雙手晃動,抿著嘴,依然在嘗試擠出一點笑容,急促的說著她所有能說的話:
“……如果是因為不喜歡我臉上的痣,我也可以去點掉的,沒關系,我之前就跟你說過嘛……還是因為我身材沒有momo醬她們好,我也可以去……我都可以的,”
嘗試將自己一切能說服的話全都擺了出來,名井南微微向前一步,聲音和眼睛都縈繞著無盡的央求:“能不能,不要這樣?”
恍惚之間,那個多年前站在樹蔭下的少年,以及此時面前的名井南仿佛重合在了一起,同樣丟棄了自己的尊嚴,同樣沒有底線的哀求,只求能挽回自己最為珍視的,視之為全部的愛情。
而面對對方的苦苦哀求,面對對方沒有自尊的低聲下氣,面對這些讓自己無地自容的話,池景源只感覺極為刺耳,反而有些急躁的打斷:“……不要再說了。”
心中的希望和希冀被恍若被一盆冷水熄滅,自己的毫不保留卻得到了這樣一個回復,無論如何的努力都無法挽回想要的感情,無論是曾經的那個男孩兒,還是此時的名井南,似乎都被刺激的憤怒了起來。
“為什么?”
面對對方一臉的不耐煩,揮揮手就打發似的動作,男孩兒的自尊心觸底反彈,急躁而憤怒,不解又失落的看著對方,眼里似乎已經泛起了霧氣:“為什么?你為什么這么做?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怎么樣?”
“源醬,你……”
而名井南則是吸了下鼻子,茫然失措的看著眼前自己最愛的男朋友,一滴眼淚已經從眼角滑落,在蒼白月色的籠罩下在臉上劃出一道晶瑩的弧線:”為什么?”
遠處的秋千在風中微微晃動,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仿佛在低聲訴說著什么。長椅上落了幾片新綠的葉子,明明是正要展現生機的綠葉此時卻在椅子上孤零零地躺著,像是被遺忘的回憶。公園的角落傳來幾聲蟋蟀的鳴叫,清脆卻帶著一絲孤寂,與這片寂靜的夜色格格不入。
池景源靜靜的和名井南對視,月光從他的背后灑下,映照在名井南身上瑩白透亮,將她的眼神和淚水襯的發光,但在他的臉上,卻只留下一道陰影。
池景源的眼中忽然閃過一抹了然之色。
記憶中那個苦苦哀求,毫無保留的少年的容顏此時驟然清晰了起來,赫然正是他自己曾經的模樣。
只是,白天變成了晚上,太陽變成了月亮。
同時不知不覺中,他所站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倒了個邊,站在了對面,那個曾經他最討厭的位置上。
他安靜的看著名井南,看著自己曾經站在的那個位置,幾秒后緩緩移開視線,月光印在臉上,柔和而清冷,銀白的光輝卻仿佛是一種無情的審視。
審判他人,也審判自己。
曾經的他,現在的他,以及記憶中那個模糊的女孩兒身影仿佛全都重合在了一起,池景源忽的輕輕的笑了起來,似是回憶,也似是釋然的說道:“感情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厭倦了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