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精明的人啊,早就打聽清楚了,除了這些錢,上煤工還有一個福利,就是月底按照上煤量發放補助。
一噸煤是半厘錢,咱家解成每個月要是上兩千噸煤,就能多掙二十塊錢。”
“解成一個月能掙到五十五塊錢,四五個月就把這個錢掙回來了。”
你瞧,人家語文老師的數學學得多好。
誰要再說語文老師不能教數學,就去旁邊罰站。
堂屋內。
閻解成隔著棉布簾子,聽到閻埠貴的話,嚇得打了個哆嗦。
一屁股蹲在了地上,手里的窩窩頭也掉在了地上。
兩千噸煤啊。
真把他當成累不死的牛了。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
咱李愛國也是熱心助人的好同志。
答應了閻家的事情,自然不會反悔。
第二天。
李愛國從津城回來后,就騎著自行車回到四合院,帶著閻解成來到機務段辦理了入職手續。
傍晚的時候。
上煤工閻解成領取到了工裝。
為了早日把花出去的錢掙回來。
迫不及待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上煤的列車正好是李愛國所在的131次列車。
李愛國轉賣機務段食堂吃了晚飯,正跟趙雅芝一塊遛彎消食。
晃悠到站場上。
看到閻解成在跟一幫子上煤工干活,就停下腳步看了兩眼。
此時太陽低垂在鱗次櫛比的筒子樓上,站場的水泥地上熱氣蒸騰。
火車頭是鐵殼的,在烈日下炙烤了兩三個小時,里面的溫度至少得有五六十度。
上煤是真功夫。
上煤工們都得憑借自己的力氣,挑著上百斤的擔子,把煤送到火車上。
就算是那些多年的老師傅,挑運幾趟后,都累得汗流浹背。
更別提閻解成這個生瓜蛋子了。
閻解成年輕力壯,但是沒有干過這種活,摸不著敲門。
況且。
火車頭比地面要高出幾十公分,從煤倉到火車頭那段距離,使用木板搭起來的。
閻解成挑著煤筐子,肩膀被壓得生疼,身體就開始打擺了,腳下也有些浮漂,跑了沒幾趟,就渾身大汗。
他覺得喘不過氣,腿很難才能抬起來,就像腿下掛著十斤鐵一樣,喉嚨干得像要著火一樣,簡直就是痛不欲生。
他大口喘著氣,嘴里嘟囔著“不干了,不干了”
上煤工都是成組的編制。
閻解成停下了,后面的節奏就被打斷了,會影響上煤的進度。
小組長上來就要收拾閻解成。
干粗活的,喜歡說粗話。
爹啊,娘啊,胡亂遭賤,閻解成被噴得狗血淋頭的。
就在這個時候,李愛國恰到好處的出現了。
“張組長,干嘛呢”
“沒看到我在教訓這個慫蛋嘛,誰特么的啊”
小組長扭過頭看到是李愛國。
臉上的憤怒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恭敬。
“是李司機啊,您怎么到這兒了,您放心,今天晚上就是連夜干活,我們上煤組也保證不耽誤明天的行車。”
李愛國在大會上得了表揚,幾乎全段的職工都認識他。
再說了,上煤組就是為火車司機服務的。
李愛取出大前門,抽出根煙,散給了小組長,又抽出一根煙遞給了閻解成。
“解成,怎么樣,還受得住嗎”
“還,還行”
閻解成用哆嗦的手接過煙,塞進嘴里面,額頭掉下來的汗水,打濕了煙紙。
他取下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想掏出火柴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