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解釋自己平時只有一碗的飯量,可是不敢開口。
因為一開口,高粱米飯就要從喉嚨眼里擠出來。
由于火車煤水車里的水是經過特別軟化的水,不能當做飲水。
李愛國四人又在食堂灌了幾壺開水,這才晃晃悠悠的出了食堂。
剛走出來,就碰到了前來通知他們的老大爺。
老大爺銳利目光在閻解成的身上上下打量,最終著落在他的肚子上。
“你夾帶東西了”
閻解成“”
不就是多吃了兩碗飯嗎
用得著這么埋汰俺
在得知閻解成只是吃得有點多了,老大爺搖搖頭,看向李愛國“司機同志,煤水已經添滿了,你們隨時可以出發。”
說著,他順手遞上了賬單。
李愛國跟著老大爺一塊,來到站場上,檢查了煤水車后,在賬單上簽上了名字。
考慮到運煤車還在道上撂著,李愛國也不耽誤事,當即登上列車,準備出發。
可是此時司爐工老鄭那邊又出現了問題。
他之前采用了壓煤的辦法,最大限度的節省煤炭,保證爐膛不熄滅。
按理說只要再添加新煤,因為有底火的存在,爐膛里的煤炭就能瞬間燃燒起來。
但是。
前兩天這邊剛下過雨,存儲在小站站場上的散煤都被雨水淋濕了。
現在填進去,非但沒能燃燒起來,還差點將底火壓滅了。
好家伙,保存了一路的火苗,要是這會熄滅了,那就前功盡棄了。
李愛國拉開車門就躥了下去,找到正準備到門口值班的老大爺。
“大爺,爐膛快滅了,還得麻煩您整點引火的。”
老大爺聽到這話,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臉色驟然一變。
“后面有劈成碎柈子的破枕木,你趕緊帶上人去抱過來。”
李愛國讓司爐工鄭師傅和閻解成跟著老大爺去抱枕木,自己則溜達到了小站的機修室,找修理工用半包大前門,換了一瓶子廢柴油。
機修工是個小氣的家伙,在遞過來瓶子的時候,還不忘記交代。
“等會你可記得將酒瓶子還回來。”
“知道了”
李愛國帶著柴油回到蒸汽火車頭上,鄭師傅和閻解成也從遠處跑了過來。
此時正是正午,陽光直射,站場上熱氣蒸騰,兩人抱著碎柈子,渾身出滿了汗水。
鄭師傅還好一點,只是工裝襯衫黏濕在身上。
閻解成本來渾身就沾滿了煤灰,衣服上下也都是煤灰。
這會汗水順著額頭流淌下來,流淌出一道道黑色痕跡。
遠遠看去,就跟大熊貓似的。
不過閻解成絲毫感覺到埋汰,反而很興奮,距離很遠就高聲喊道“愛國哥,柴火搞回來了。”
也難怪他會如此興奮,就在剛才,鄭師傅答應有機會的話,教他如何燒爐膛。
閻解成進到機務段里,當了兩個月的扛煤工,終于跨上了成為火車司機的第一步。
蒸汽機車爐膛熄火,之所以被稱為事故,就是因為這玩意太難引著了。
一般需要在整備車間里,由專業的大師傅花費七八個小時的時間,使用燃油和煤炭混合在一塊,才能將蒸汽機爐膛點燃。
蒸汽機車一旦點火運轉起來,就不能停下。
采取的是“歇人不歇馬“的工作方式。
包乘組可以輪換休整,火車頭除了加煤加水始終在路上跑,直到“檢修”,才會停火檢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