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是鐵道日報的記者。”曹文直。
“那確實了不起”
劉清泉猛地一拍大腿,有些遺憾的說道“愛國,剛才你怎么不提醒,我好攔著她,說不定咱哥們還能在報紙上露露臉。”
曹文直是老經驗,將飯盒放在桌子上,坐到椅子上,緩聲說道“老劉,你就別想那美事兒了。
像趙記者這種級別的記者,無論是采訪對象,還是采訪內容都要報上級批準,你以為拉拉關系,就能上報紙”
“也是啊要不然還真亂套了。”
劉清泉只是開玩笑,很快就將這事兒拋之腦后。
閻解成是在半道遇到他們的,得知幾人要找李愛國喝酒,就央求捎帶他一個。
這陣子老鄭沒少教閻解成燒鍋爐,閻解成也算是老鄭半個徒弟。
再加上閻解成跟李愛國住一個大院,幾人就沒有拒絕。
飯盒子擺在桌子上,啤酒擰開,幾人就那么對著瓶子吹了起來。
閻解成聲稱不喜歡喝啤酒,拿起筷子開始大快朵頤,并且還專撿偷菜夾。
老鄭感覺到有點丟面子,輕輕碰碰閻解成的胳膊。
閻解成感到有些委屈他扛了一下午煤,肚子確實餓了。
老鄭拿他沒辦法,只能訕笑著端起酒瓶子,跟李愛國他們碰杯。
兩瓶啤酒下肚,屋內的氣氛格外熱烈。
李愛國邊跟劉清泉開玩笑,邊從趙雅芝手里接過飯盒,拿起筷子,正準備吃點米飯墊吧墊吧肚子。
看到曹文直一個人在那里端著啤酒瓶子喝悶酒,完全沒有剛才開心的樣子。
李愛國有些疑惑,伸手碰碰劉清泉“曹師傅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你忘了,段里面跟咱們司機組放了一個星期的假,我今天沒跟曹師傅一塊行車。”
劉清泉話說一半,皺著眉頭說道“不過,曹師傅下午下班班回到機務段里,我就覺得他情緒有點不大對頭。”
乘務員趙雅芝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今天曹師傅壓人了。”
壓人了
用通俗的話說,就是撞人了。
火車速度快,壓根無法及時剎車。
壓人一般都是直接壓死。
運氣好的話,能留個全尸,運氣不好,連尸體都攏不全。
以前,李父還在的時候,李愛國也曾問過李父,壓沒壓過人是什么感受
李父總是避之不談。
李愛國進入包乘組后,才知道常年開火車的,沒有不壓過人的。
“在哪里壓的”李愛國心中嘆口氣,追問道。
趙雅芝接著說道“過了高莊檢修站,前面是個彎道。
曹師傅距離很遠,就看到有個瘦弱的身影,沿著鐵軌旁的泥巴路走。
曹師傅老經驗了,當時就降低了車速,拉汽笛警告。
但是那人就像是聽不到一樣,依然自顧自的沿著泥巴路走。
曹師傅也沒辦法,只能將車速降到最低,正好用慢速來過彎道。
眼看馬上就要進彎道了,那人突然跳到了鐵軌上。
曹師傅機車盡管及時緊急制動,但還是開出好遠才停下來。
王乘警他們下車檢查,只在車前的避障器上發現了一件破褂子,上面沾滿了血肉。”
想起當時的場景,趙雅芝覺得胃里翻山倒海,放下筷子,喝了口啤酒。
聽到這個消息。
李愛國和劉清泉他們的心情都不好了起來,屋內陷入了寂靜中。
無論那人是否自己尋死,總歸是一條生命。
在這世界上,沒有比生命更寶貴的事物了。
閻解成此時正大口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