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鍋爐房早就停了。
好在今天沒有行車,身上也沒有出多少汗水。
李愛國關上門,躺倒床上,摘下手表,看一眼時間,將近晚上十二點。
啪嗒。
將手表放在枕頭旁,拉滅燈泡,陷入了夢鄉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李愛國突然猛地驚醒。
他似乎聽到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側起耳朵仔細聆聽,確實是腳步聲沒有錯。
在最開始的時候。
李愛國本來還以為是張雅芝半夜找他討論種蘿卜的事兒。
可是又覺得不對頭。
各個人體重不同,喜好不同,習性也不同,走路習慣更不同,產生的腳步聲更是不同。
張雅芝的腳步比較輕巧,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貓咪。
來者的腳步聲,比較穩重,步子邁的大,明顯是個男人。
還有,其腳掌的離地距離比正常人要短一些,以至于產生了拖沓的聲響。
這種人一般比較傲慢,自認為老子天下第一,從不把別人看在眼里。
而宿舍內的鐵道職工,無論是什么性格,絕對不可能傲慢。
漆黑的夜里。
李愛國深吸口氣,掀開被子,從枕頭下摸出手槍,緩緩走到門口。
另外一邊。
劉二峰躡手躡腳的行走在走廊里,手中握著一把盒子炮,心情好極了。
他一邊借助昏黃的走廊燈光尋找李愛國的宿舍,一邊忍不住回味今天晚上的行動。
劉春花是個有能力的女人。
只花了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就成功睡服了機務段前客運車間主任賈正義,從他那里搞到了辦公樓的鑰匙。
又從老商那里搞來了一把盒子炮。
劉二峰換了一身衣服,用棉紗口罩遮住了面頰,帶著盒子炮和鑰匙,騎著自行車,抹黑來到機務段外面。
劉二峰在機務段工作了半年多的時間,對機務段的情況很熟悉。
趁著夜色,從東邊的狗洞里,鉆進鐵軌中,然后沿著鐵軌進到了機務段里。
偷取圖紙的行動也很順利。
沒有人會想到,有人會大費周章的偷取看似毫無用處的鐵道規劃圖。
畢竟鐵道規劃圖上的鐵道線路,只是規劃。
也許需要數年,或者是數十年才會動工,對于鐵道部門外的人來說,壓根沒有一點用處。
要不然,也不會隨意的存在破舊的檔案室內。
劉二峰拿著手電筒,用發出雜音的辦法,引出了檔案室里的值班員。
甩起手電筒,對著值班員的后腦勺狠狠的來一炮子,將值班員打暈了。
劉二峰順利從檔案室里找到圖紙,塞進了襯衫里,然后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辦公樓。
他并沒有像跟劉春花約定的那樣,立刻帶著圖紙回去,而是摸到了機務段職工宿舍。
他要干了李愛國。
劉二峰覺得,之所以落到今天的處境,完全是因為李愛國。
李愛國要是在考試中,發揮不那么好,正司機的職位就是他的,也不用被分進調度室。
不進調度室,就不會疏忽。
不疏忽,就不會被攆到調車組。
不進調車組,就不會犯錯誤。
不犯錯誤,就不會被通緝。
他原本能夠當上正司機,然后混兩年,在劉春花的照料下,晉升為中層領導。
順便將那位身材姣好的女醫生娶到手里。
現在全完了。
所以歸根到底,讓他落得如此地步的罪魁禍首,就是李愛國。
大仇不報,劉二峰念頭不通達。
再者說,李愛國再厲害,也擋不住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