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李愛國倒是自在。
邊跟劉清泉他們拉家常,邊操縱火車。
“老劉,老董,你們剛在在列車下,說的那些話,可是真的”
“那是當然”
劉清泉縮回腦袋,大聲說道“哪怕前面的鐵軌斷了,只要機務段一聲命令,我也敢沖上去。”
“俺也一樣”老鄭高聲附和。
劉明善蹲在那里,聽到這些話,再也忍不住了。
諷刺道“你們這幫人,沒知識沒文化,就是大老粗,還不在組織,思想覺悟也不高。只會耍嘴上功夫,假積極。
真要是遇到了危險,恐怕一個比一個溜得快。”
“你特么”
老鄭感到被侮辱,抄起煤鏟子,就要給他的腦門上來上一下。
卻被李愛國攔住了。
“老鄭,咱們要以理服人。”
“你告訴這位大學生研究員,咱們機務段的工人,為什么敢替機務段拼命。”
老鄭收回煤鏟子,沖著劉明善的腳邊啐口吐沫,大聲說道“小子,你給我聽清楚了。
俺在解放前就在機務段里當司爐工,那時候任人欺負,糧餉也經常被克扣。
等解放后,機務段換了顏色,俺才真正感覺到自己成了主人。
按照機務段的規定。
要是俺死了,俺媳婦兒、俺兒子、俺的全家都能成為正式工人,還能得到一大筆撫恤金。
俺殘疾了,機務段會出醫院費、護理費、養俺一輩子。
還會幫俺兒子安排工作。
俺還有什么可害怕的”
砰。
煤鏟子杵在車底鐵板上。
老鄭目光無畏,臉色赤紅,擺出一副隨時準備拼命的樣子。
劉明善不再吭聲了。
只不過他還是不理解。
為了兒子,為了媳婦兒,為了機務段就能犧牲自己
這幫工人還真是夠傻的。
一段小插曲過去后。
火車車頭內的氣氛陷入了凝重之中。
狂吃,狂吃,狂吃單調的聲響彌漫了足足半個小時。
李愛國在腦海里規劃著行車線路圖,耳邊傳來劉清泉的喊聲“報告正司機,前方五百米處是七道橋扳道站,準備停車等待”
因為列車是臨時調度的,需要停車等待區間內列車清空,才能轉入區間。
這也是臨時貨運行車比較容易出事的原因之一。
李愛國拉響汽笛,緩推小閥,列車的速度逐漸降了下來。
此時七道橋扳道站的指揮員,已經將一面紅色旗幟兩臂高舉頭上向兩側急劇搖動。
“報告正司機同志,前方扳道站發出停車信號,距離兩百米。”
心中默默計算速度,李愛國直接撂了非常。
咔持
伴隨著一陣清脆的剎車聲,長龍般的列車精準的停在停止線前。
老扳道工看著黑色車輪正好跟白線對齊,整個人都呆愣住了,遲遲沒有放下手里的旗幟。
直到劉清泉喊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
將小旗幟插進在工作帶上,跑過來大聲說道“咿,你們的火車司機技術不嘎古不跟前門機務段那幾個操蛋的火車司機那樣,每次停車都超線兩百多米,嚇得我的波棱蓋子差點就軟了。”
因為這次停車需要至少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