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誒,你小子過分了,別人好歹畫一張電影票,你小子倒好,直接拿月經票忽悠俺,你以為俺年紀大了,不用這玩意”
大娘很彪悍,揪住那小子的衣領子,就把他從隊伍里拎了出來。
交給守在旁邊的值班人員,批評教育一頓后,還要通知單位來領人。
月經帶票陳雪茹每個月也能領到,你別說,也是粉紅紙條,跟電影票差不多,要是男同志還真不一定能注意到。
這小子還挺雞賊的啊。
李愛國扭頭看去,待認清楚那小子的時候,頓時瞪大了眼“張二炮”
正站在旁邊抿鼻子的張二炮循聲看過來,看到是李愛國,連忙低下了頭。
他見躲不過,只能抬起頭尷尬的笑笑“愛國哥,嫂子,你們也來看電影啊。”
“嗨,你小子倒是不學好。”
李愛國走過去,先是訓了張二炮兩句,隨后從兜里摸出煙遞給胖大娘和值班的同志。
“這小子是我一個遠方親戚,從小沒了爹娘,靠撿廢品為生,野生野長,也沒有人教他。”
“您們放心,帶回去之后,我肯定好好收拾他。”
逃票本來就是一件小事,況且這家伙就是個撿廢品的破落戶,誰能真能跟他計較。
“同志,電影票是國家寶貴財產,逃票就等于是盜竊國有財產,千萬大意不得。”值班員教訓了張二炮一頓,就把他交給了李愛國“你回去后,一定要對他加強思想教育。”
“您啊,就把心擱回肚子里。”李愛國沖著值班員道了聲謝。
將張二炮拎到了一旁。
“咋回事”
“愛國哥,這事兒不賴俺。”張二炮有些郁悶的說道“俺想看電影,到柜上跟大奎哥支點錢。大奎哥說那些錢,要攢著幫俺娶媳婦兒沒有辦法,俺才搞假票的。”
王大奎確實是小氣巴拉的性子。
別看他現在每個月能掙五六十塊,身上那件破褂子穿了多少年,都舍不得換。
問就是要娶媳婦兒。
至于張二炮雖然有工資,每個月卻不發放,只管吃管住。
李愛國能夠理解張二炮的做法,卻不能理解他的智商。
“你好歹也拿鋼筆畫一個啊。”
“俺不認識字”張二炮撓撓頭。
李愛國“”
他深吸一口氣,道“月經票是哪里來的是你偷的吧”
“不是,絕對不是。是在廢品點撿來的”張二炮見李愛國動了火,連忙解釋一遍。
李愛國聽完后,啞然失笑。
這年月,票券都很值錢,即使自家用不到也能拿到鴿市上。
除了月經票。
這玩意婦女同志人手一張,就算是給你兩張,你也用不上。
另外,有些婦女同志已經用不上了,每個月還能在街道辦領到月經票。
這玩意就是一張小紙條,當草稿紙、擦包紙都不夠格,所以就賣廢品了。
“行了,想看電影是吧,我請你”李愛國在張二炮的腦袋上揉了揉,帶著他到售票點又買了一張票。
“哥,您是我親哥”張二炮捧著真電影票,眼淚快下來了,“我活了一輩子,還從沒看過電影。”
“你才多大,就一輩子行了,馬上開場了,趕緊進去。”
李愛國挽著陳雪茹往電影院里走。
身后傳來張二炮的聲音“哥,我的座位跟你們咋不是在一起的”
李愛國“”
他有點理解王大奎的做法了。
這小子的腦子確實不夠用。
因為在電影院外面耽誤了一陣子,沿著階梯上到二樓,一排排長條椅上已經坐滿了人。
“借過借過”李愛國找到座位,蹭著別人的膝蓋坐到位置上。
此時電影還沒開始,一位戴著紅袖箍的工作人員手持大喇叭講解注意事項“不要大聲喧嘩,不準隨地大小便,也不能亂搞不正之風。”
前兩項倒是能夠理解,搞不正之風是啥意思
或者是說這里能搞不正之風。
在社會上存在一種奇怪現象,凡是明令禁止的,說明肯定有人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