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又是刀又是槍的,還帶人攔了我們送葬的隊伍,是不是不太合規矩啊”
王主任抬頭看看灰蒙蒙的前方,心中說不出的痛快。
幾道雪亮的車燈在前方閃爍。
這里有民政部門開具的死亡證明,還有出城的路條。
路邊的燈光散發出昏黃的光芒,映照得每個人的臉色昏沉沉的。
馬蹄踩踏在青石板上發出的清脆聲響,就像是一記重錘敲在黑色中山裝的身上。
你看是不是”
“再說了,死者為大,希望你們能高抬貴手,不要沖撞了死者。”
說來也奇怪,那小偷不偷金銀珠寶,專門挖掘別人的墳墓,偷骨灰盒子。”
“被挖掘的墳墓中,有我以前抓到一個人,名字好像叫做商崇厚。
大宅院的門打開了,一駕馬車從院子內緩緩駛出。
哪有大晚上不睡覺,來圍堵棺材的。
這古怪的畫面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現場陷入了沉寂之中,甚至能聽到雪柳上白紙條隨風飄舞的嘩嘩聲。
身為街道辦主任,張主任很清楚要是沒有那幾個頂天部門的批準。
古語有云,莫欺少年窮,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死者為大
少年,中年,老年都能欺負,唯獨不能欺負死者啊
真以為京城是你們這幫開火車的天下嗎”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
你身為大前門街道辦主任,難道不該做點什么嗎”
他的妻子和孩子當年就是被你們這種人害死的。
說不定還能當成廢料,明年京郊的社員能多收幾兩莊稼。
李愛國這陣子沒少聽說過侯有德的大名,還從沒見過面,自然要細細打量一番。
聽到這里,張繡花再也忍不住了,扯著嗓子吼道“不,不可能,我前天才去了那里,老商的墳墓壓根就沒有被挖你胡說。”
侯有德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紕漏。
“當年時局不妙,我的級別比老商高,所以就提前離開了。
漆黑猶如一條沉重棉被,將整個京城包裹得嚴嚴實實。
現在人死了,為了街區的寧靜,我看還是趕緊讓人入土為安吧。”
她是見過馮老頭的。
所謂的假死之說,只不過是他們尋找的借口。
侯有德舉起手跑過來說道“領導,鄙人姓侯,是侯家綢緞莊的董事,還是咱們京城工商聯的副主席,今兒家里辦喪事。
黑色中山裝生怕被院內的人聽到。
不但吃了花生米,連骨灰也被人刨走了。”
他只需要把這幫魑魅魍魎一網打盡。
他不知道何時才能行動,也不知道今晚是不是能行動,但是卻清楚自己的職責。
語氣很軟,話語卻很硬。
咔持。
在四九城內動槍,壓根不可能
張主任后背瞬間出了一脊梁冷汗。
只要將老白送回老家,那侯家剩下的綢緞店估計很快也會接受公私合營了。
“我,我”
要是被小偷扔進茅房里。
李愛國笑著打了聲招呼后,將路條和死亡證明遞還給張主任“主任,還請你能夠諒解,我們并不是故意要為難你們,而是”
他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辯解道“綁架不可能白嘉山已經被壞人害死了,怎么可能綁架,你們肯定搞錯了。”
沖撞阻攔送葬隊伍,是一件嚴重的事情,主人家說不定會拼命。
語氣嚴肅。
侯炳昌抬伸出手腕看看時間,現在是凌晨兩點鐘,那火車司機肯定在摟著陳雪茹睡覺。
此時。
“你胡說,我親眼看到的,那墳墓”
他臉色一變,突然指指棺材,冷聲說道“我懷疑白管家是假死”
可是她又極力壓抑住了自己,以至于喉嚨眼里擠出一絲悶哼。
昏黃的路燈下,兩輛吉普車,一輛卡車將送葬隊伍前后包夾住了。
那匹棗紅大馬四蹄蹬地,馬車緩緩向前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