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工廠這些零部件陷入了沉寂之中。
機務段這種每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運轉重要零部件,在此時也安靜了下來。
只能偶爾聽到進段檢修的貨運列車的汽笛。
一臺臺經過簡單整備檢修的客運火車頭停靠在站場上,就像是沉睡的巨獸一般,等待黎明的到來。
暖暖夜風中,一切都顯得那么安靜和平和。
突然。
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遠處的軌道旁,躡手躡腳的朝這邊走過來。
此人對站場內的情況似乎很熟悉。
站場內軌道錯綜復雜,遍布各種坑道,他只借著朦朧月色便摸到了站場上。
身影在火車頭之間穿梭了一陣子,見附近沒有人,立刻從懷中拿起手電筒照在機車的序號上。
連續找了七八臺機車都沒有找到目標,身影似乎有些急躁了,速度也加快了幾分。
“找到了,這就是131次列車的車頭了。”
明晃晃的手電筒光束照在序號上,身影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他關掉手電筒,左右看看,見四下無人,迅速縮下身體鉆進了車底。
片刻之后。
黑影從車底爬出來,若無其事的背著手,朝外面走去。
“喂,這么晚了還不睡覺”
身后傳來一道聲音,掛在站場上的那盞白紙燈泡滋滋兩聲,發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楊易渾身猛地僵硬喉嚨提到了嗓子眼里。
一陣陣的暖風吹過,卻讓他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心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黑暗中的腳步聲就像是鼓槌一樣敲在他的心臟上,將他喚醒了過來。
他迅速將扳手揣進褲兜里,轉過身來,看到對面站著的是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身上穿著鐵道制服而不是保衛科的制服,他心中頓時松口氣。
“你是通訊員叫什么來著”
“楊師傅,我叫閻解成啊,你忘記了,當初你來到機務段是我幫你安排的住宿。”
閻解成拿著手電筒在自己的臉上照了照。
那張不太英俊的面頰在黑暗中顯得有點可怖,特別是遺傳了三大爺的那雙小眼睛這會正眨么眨么,更是瘆人。
這邊把剛松了口氣的楊易嚇了一跳,擺擺手說道“對對對,臨時工閻解成,機務段里的那個小跑腿。”
閻解成現在已經是正式職工了,況且經常負責傳達段里的通知,任誰見了都得稱呼他一聲閻干事。
這貨卻一口一個臨時工,一口一個小跑腿。
閻解成差點氣得背過氣去。
“楊司機,這么晚了,你擱在閑轉悠什么“閻解成壓住火氣問。
楊易冷哼一聲說道“你誰啊,管得著嘛你倒是你,大晚上的不睡覺,是不是準備偷東西”
楊易倒不是用有色眼睛看閻解成,這年月機務段里的工人全都是賊。
當然了,在那些工人看來,機務段是自己家,拿自家的東西叫做偷嗎
“我跟一般工人不同”
閻解成也知道這種說法,氣呼呼的解釋道“今兒晚上我主動加班,是思想積極的表現,你要是敢誣陷我,小心我帶你去保衛科。”
“行了,誰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楊易本來就是因為心虛才會給閻解成扣一頂帽子,見閻解成上鉤了,他背著手轉過身哼著小曲離開了。
閻解成之所以跟楊易打招呼,本想拉拉關系,誰承想竟然被收拾了一頓,氣得朝著地上連連啐涂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