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我們江岸機務段的2612次列車的正班司機江山同志,副班司機劉大利同志。
他們兩個就是我們江岸機務段派出去在大橋上執行驗車任務的火車司機。”
李愛國一直覺得這兩司機看自己的眼神不對,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是競爭對手。
江山的年紀比曹文直還大一點,大概四十多歲,為人倒是謙虛,一口一個歡迎兄弟單位同志前來。
劉大利也就三十多歲的年紀,雖比李愛國年紀大很多,在火車司機里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青年才俊了。
看著李愛國這些人,眉毛橫挑,冷哼了一聲。
“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獵槍!”
好家伙,直接叫上扳了。
前門機務段的人臉色齊齊一變。
孟段長不咸不淡的訓斥了劉大利一句。
“劉司機,你雖然是咱們鄭洲局最優秀的火車司機,曾經保持了二十萬公里無事故的全國記錄,還多次得到過上級的表揚。
但是,來者是客,請注意態度,不要讓京城的老大哥看笑話。”
他轉過身看著邢段長說道:“老邢,年輕人嘛,不懂事,你千萬別見怪。”
“哪能呢。”
邢段長突然一把將李愛國拉過來,指著他說道:“說起年輕人,我們段里的李司機,今年才二十歲,已經是全國優秀火車司機了。
全國工會勛章獲得者,二等功獲得者,什么表揚之類的太多了,我都記不清楚了。
對了,愛國型蒸汽火車就是他改造出來的。”
“.”孟段長頓時啞口無言。
李愛國很配合的點點頭,面帶不屑的說道:“段長,這些都是小成績,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啊。”
孟段長:“.”
劉大利:“.”
現場的氣氛頓時怪異起來。
劉大利的臉色由紅變白,再由白變綠,跟尼瑪紅綠燈差不多。
前門機務段的人紛紛挺起了胸膛,邢段長心中跟喝了蜜糖水差不多。
手下有個優秀司機,他這個領導的,也能挺起胸膛。
火車人畢竟是靠實力說話的。
實力怎么展現,就得看榮譽。
誰的榮譽多,榮譽級別高,誰就牛叉。
孟段長本來想給邢段長這個老對頭一個下馬威,誰知道吃了個大逼兜子,隨后也失去了興致。
把他們送到了鐵道招待所后,便匆匆的離開了。
回到江岸機務段客運辦公室。
劉大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著江山說道:“江哥,這次明明是咱們的主場,京城局的這幫家伙明顯是挑場子,咱們的孟段長咋就能忍下來!”
“上層的事兒很復雜,有什么決定,咱們只能聽著罷了。”
“可是他們也太欺負人了,特別是那個李司機,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他以為這里是京城啊。”
劉大利解開兩個扣子,臉上的斯文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混身冒出一股匪氣。
見此情況,江山眉頭微微皺起。
劉大利成名很早,在解放前就已經是湘鄂路第一段車房的火車司機了。
只不過他犯了跟解放前那些火車司機一樣的毛病,跟當地的一些洪幫渾水(本地稱為漢流)有拉扯不清楚的關系。
洪幫向來就有“清水”、“渾水”之分。所謂“清水”就是不偷不搶,不取不義之財的有正當職業的“袍哥”,而“渾水”則是無惡不作的職業流氓。
那時渾水中流傳著十二字的黑話:“不攔不披,不打就吹,臥著舔灰。”大意說,不干壞事就搞不到錢,就只能餓肚子。
火車站在那年月屬于“旱碼頭”,是繁華之地,火車上運輸的物資大部分貴重物品。
渾水中的流氓們很快就盯上了火車。
而身為火車司機的劉大利跟他們一拍而合,成為了流氓們的內應。
劉大利特別小心,凡是記錄在案的物資一點都不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