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從腳底瞬間竄上頭頂,鄭國棟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六十八億,這是集團高層緊急會議后、帶著巨大割肉感和對未知敬畏定下的“誠意價”,是他昨晚才從加密電話里得知的數字,為了防止走漏風聲,他連助手都沒提。
可現在,他連閻月清的面都沒見到,就被一句輕飄飄的“不到七十億免談”擋在了門外。
這已經不能用“精準預判”來形容了!
這簡直是……洞悉一切!
仿佛她本人就坐在藍海重工那間戒備森嚴的緊急會議室里,親耳聽到了秦總拍板定下的數字!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攫住了鄭國棟,他幾乎是失魂落魄地回到下榻的酒店,立刻再次撥通了直通秦總的保密專線,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秦總……閻月清……她拒絕了。她甚至……甚至在我開口之前,就準確說出了我們內部討論的最終報價上限——‘不到七十億免談’。”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鄭國棟能清晰地聽到話筒里傳來的、秦總陡然加重的呼吸聲。
“你確定?她原話是‘不到七十億’?”
“千真萬確!雷然轉述的,一字不差!”鄭國棟斬釘截鐵,“秦總,這……這太詭異了!我們內部的價格……真的沒人透露給她么?或者……她背后的信息渠道,已經滲透到了我們最高決策層?”
這個可怕的猜測,如同毒蛇般鉆進了會議室里所有藍海重工高層的心中。
“泄密?!六十八億是我們在座五人閉門會議、口頭敲定的最終底線!連書面記錄都沒有!她怎么可能知道?!”
一位董事猛地站起來,臉色鐵青,目光銳利地掃過其他四人,懷疑的種子瘋狂滋生:“這太離譜了!難道我們中間……”
“夠了!”秦總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聲響打斷了所有驚疑不定的低語和互相猜忌的目光。
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內心也掀起了驚濤駭浪。
但作為掌舵人,他必須保持最后的理智。
“泄密?”秦總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你們在座的,包括我,誰有本事、有膽量把這種足以動搖集團根基、甚至可能引來滅頂之災的絕密談判底價,泄露給一個地方企業的老板?就為了什么?錢?還是嫌自己的位置坐得太穩了?!”
他環視一周,目光如刀,逼得眾人紛紛低下頭。
確實,到了他們這個層級,利益早已和集團深度捆綁,泄密的成本和風險高到無法想象。
“不是泄密……”戰略規劃董事喃喃道,臉色蒼白,“那就只能是……她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恐怖得多。她對我們的了解,可能遠超我們對她的認知。港口計劃、hz-07的核心性、時間壓力、甚至……我們內部的決策流程和心理價位……”
這個認知,比存在一個內鬼更讓人毛骨悚然。
這意味著閻月清背后站著的,是一個龐大到能夠無聲無息洞悉國家級項目核心機密、精準預判巨頭決策的、無法想象的龐然大物。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空調運轉的微弱嗡鳴,卻壓得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