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最后的賈寶玉期待看向這邊,屋內調笑,說話聲也都靜下來。王夫人更是滿臉期待。
顯然王子騰升任宰相,給了他們更大的底氣。一個封疆大吏的女兒,一個宰相的侄子,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等了好一會,林黛玉澹澹道“一般。”
賈母一愣“一般什么一般”
“我說,寶玉表哥很一般。”林黛玉絲毫不給面子。
有些事就要拒絕得清楚,否則按照老太太的性子,說不定湖里湖涂就將事情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話音一落,在場眾人瞬間臉色都不好看。
不識抬舉
女兒家早晚要嫁人的,連宰相的侄子都不要,難道你林黛玉還要嫁給王侯,或者是想當皇后
賈寶玉直接傻眼。
“一般,一般”這兩個字眼就像有一個人在他耳邊大聲喊叫,重復。
他,賈寶玉,一般
“呼,呼”薛蟠突然沖進屋里,大聲喊道“圣上有令,太上皇駕崩,以國喪禮待之,各家各戶,禁油膩,禁煙火,禁華服,齋戒三日”
聽到這話,內室才重新熱鬧起來,賈母連忙抬手,起身“快,快,將那些事物全都收起來,換上白布,咱們婦道人家都去佛堂為太上皇祈福。”
頓時,大家連忙起身幫忙。
四大家族能有如此聲勢,和太上皇的支持完全分離不開。
當年太上皇“南巡”,賈家和薛家就分別接待過幾次,從那以后南方百官都對四大家族禮遇有加。
而且賈母能在賈家說一不二,還是和太妃的關系莫逆,能進宮說上話。如今太上皇殯天,賈母雖然有些失落,但其實并沒有太多的悲傷。
太上皇不在了,但王子騰已經是堂堂內閣大學士,當朝宰相,能再庇護四大家族幾十年。
問題不大。
賈府內外,等收到將所有布置重新取下,再換上白布、白燈籠的消息,小廝侍女們頓時傻眼。
前面幾日,從早到晚,一直到深夜忙忙碌碌才弄好的,現在突然要換掉。
這主人家是有病嗎
暗暗吐槽幾句,大家還是忙碌起來。就連薛蟠也破天荒地和仆人在一起到處撕扯紅布,打燈籠。
不得不說,這拆家還真的好玩。
本來死氣沉沉的薛蟠,臉上終于露出一點笑容。
自上次在林府被打后,他就漸漸發現,自己逐漸失去了作為男人的快樂,就是痿了。
這男人一旦萎了,就不用再討好任何的女孩子,再沒有高消費,身體獲得了真正的自由。
生活中擁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嘗試時間一些有趣的事情釣魚、下棋、熘雞斗狗,甚至是學習。
這些天里他竟然背下了一整本論語。學習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啊。
而且,他現在對一切都看得很開,不再責怪妹夫對自己不好。精神上也是斷舍離,對之前深入交流,口舌之交的那些女子毫無留戀。
日常無欲無求,無思無想,覺得一切都無所謂,身體也越來越好,早上都可以直接從床上蹦起來。
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不想活了。
賈寶玉滿臉茫然走在院里的廊道上,周邊不時響起一些愉快的對話。
“哎,李貴,你看我這個擺得怎么樣”
“一般,你看我這個。”
“賈環,你看,老太太給了我五兩銀子”
“呵呵,一般,看我的,十兩”
走了一會,賈寶玉看到薛蟠正飛起一腳將那燈籠踹下來,這可是曾經自己玩得最好的表兄弟,兄弟情深。
走到薛蟠面前,賈寶玉深吸一口氣“薛蟠,你覺得我這個人怎么樣”
薛蟠一愣,上下打量這家伙。
曾經自己帶著他吃京城最好的酒樓,玩最貴的歌姬,聽最貴的憐人。
結果就在這個好兄弟的面前,自己被打,他半句好話沒有說,也沒有一點攔著的動作,甚至似乎還笑了兩聲。
這樣的狗東西,問他怎么樣
“一般”薛蟠微笑,禮貌道。
賈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