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刻,也許是一瞬,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復雜,即便事實明晃晃地擺在眼前,她也不愿意相信,非要別人親口告訴她才行。
“你,怎么會有錦衣衛的號箭”
“在下若說是路邊撿的,玲瓏姑娘信嗎。”
這惡劣的玩笑像是最后一根壓垮駱駝的稻草,真相宛如一道閃電劈在玲瓏的心頭,慢慢地,她的一張小臉變得雪白,顫抖的手指著陸寒江,張開嘴卻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黑衣跨刀的衛士潮水一般涌來,隨著一根根的火把的豎起,目之所及竟然全都是錦衣衛。
這時候,即便是玲瓏想要欺騙自己都做不到了,她強壓著心中難以抑制的恐懼,試圖用憤怒來讓自己看上去強勢一些。
“你你也是堂堂逍遙派的傳人竟然,竟然勾結朝廷勾結錦衣衛月離風還要臉不要逍遙派數百年的風骨,全被狗啃了不成”玲瓏柳眉倒豎,咬牙切齒地道。
“逍遙派風骨”
陸寒江屬實沒有想到會有人將這兩個詞放在一塊,他左右看了看邊廣和季寧,還有他手下那些面露古怪之色的錦衣衛們,大家相視一眼,頓時哄笑聲響成一片。
“你你們”
一股屈辱感在心頭油然而生,被人當面戲弄的感覺實在難堪,玲瓏兩只拳頭握地緊緊,纖弱的嬌軀顫顫不安。
自知已是無力回天的玲瓏,便一股腦地將自己能夠想到的辱罵之語,全都甩到那月離風的身上“你這兩面三刀之人,竟也妄稱江湖中人,屈膝卑顏去討好錦衣衛,厚顏無恥卑鄙小人”
聞言,邊廣與諸位弟兄再對視一眼,眾人又是譏笑一番。
玲瓏氣的俏臉通紅,一雙眉目透著恨意,死死地盯緊了那陸寒江,寒聲道“月離風,你別得意,與虎謀皮之人豈能善終今日本姑娘栽了,但你將來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一旦你沒了利用價值,就等著找人替你收尸吧”
此話一出,眾人再也按奈不住,頓時笑聲震天響。
陸寒江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他摸著自己的良心,總還有那么幾分樣子貨在,便不再逗這姑娘玩了。
“姑娘一番肺腑之言,在下一定謹記,只是”
陸寒江取出了腰牌,往那目光逐漸變得呆滯的玲瓏眼前一晃,苦惱地說道“在下嗯,本官從始至終都是錦衣衛的人,倒是讓姑娘多費心了。”
玲瓏怔怔地凝視著那腰牌,木訥地道“北鎮撫司小旗喬寸思”
“正是在下。”陸寒江笑而頷首。
“月離風,是你用來掩人耳目的假身份”
玲瓏只覺得仿佛墜入了那被凜冬寒風席卷的深淵,一顆心涼如冰,深不見底的黑暗包裹著她的身子,她便像是那怒海風浪下的一葉小舟,一股令人絕望的無力籠罩在她的身上。
恍惚間,雙肩傳來一陣劇痛,玲瓏咬著牙悶哼一聲,身子軟趴趴地就向前撲落,原是那季寧用兩只鐵爪,穿了她的琵琶骨,這一身功力被封禁,她便是想要拼死一搏都做不到了。
仙兒似的美人就這般跌入凡塵,好一個凄美的場景,陸寒江暗中給了季寧一個眼神,后者會意,立刻擺出一副主事人的態度來,招呼弟兄們將玲瓏綁了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