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了雨了啊。”
天色漸漸暗了,伴著愈發密集的雨點落下,陸寒江撐著一把素雅的紙傘,在一眾蓑衣斗笠的錦衣衛之中顯得格格不入。
油紙傘也分三六九等,上到世家貴族,下到平民百姓,早就是普及開來的工具,只不過比起蓑衣斗笠來說,紙傘易損壞,從耗材方面考慮不太實惠。
以錦衣衛的待遇,自然不至于連把油紙傘都買不起,只不過常年舞刀弄劍的他們,更喜歡蓑衣斗笠,理由自然沒什么花里胡哨的,就是打斗起來更便捷。
像陸寒江這種喜歡撐傘出門的錦衣衛,反倒是異類。
“大人,算算時間,尹之邪也該出發了。”邊廣走到陸寒江身邊說道。
“按計劃行事吧。”
陸寒江一聲令下,錦衣衛紛紛上馬,整齊劃一地整好隊列,大批的人馬各自去往預設的位置進行準備。
錦衣衛的蹤跡消失在了夜色和雨幕的掩護下,陸寒江撐著油紙傘,獨自一人走在人煙漸稀的街道上。
小閑園外,尹之邪頭戴斗笠身披蓑衣騎在馬上,一手牽著兩匹馬的馬繩。
在他的身旁,那姑娘也騎在馬上,雙手被束縛,一身衣裳都被無情的雨水打濕,尹之邪面無表情,就這么兩人雙馬地向著京城走去。
途中的行人遠遠見到那身錦衣衛的飛魚服,都忙慌地躲閃開了,縱有那憐香惜玉的好事者,也只是敢在尹之邪的身后,小聲嘀咕幾句。
天色越發地黑了,雨中的夜空沒有明月的蹤跡,昏沉的路途上,有一女子攔在中間,暗色的宮裙仿佛與那夜色融為一體,手中一把大紅色的油紙傘輕輕旋轉著,好似盛開的花朵。
尹之邪眉頭微皺,一把勒住馬繩,厲聲喝道“錦衣衛辦事,閑雜人等閃開”
從那紅傘之下,女子發出了譏諷的笑聲,她道“堂堂天冥手,竟也淪為錦衣衛的走狗。”
此言一出尹之邪便知道是來者不善,他松開手中韁繩,抽出繡春刀的同時雙腳猛踢馬腹,座下馬兒嘶鳴一聲,大步奔出。
借著馬力尹之邪迅速拉近了與那女子的距離,然后猛地一刀砍下,刀光閃現,竟只有殘破的紅傘飄飄然落地。
剎那間,尹之邪驚覺脖頸間隱有寒氣逼來,他不假思索地用右臂擋在了腦后,只見得一陣金石相擊的火花迸濺,亭亭立于馬背之上的女子,手中握著的短劍深入他右臂兩三毫。
瞬息的光亮讓尹之邪看清那女子的面目,他冷聲道;“雪羅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要阻我”
顧紫荊一擊不中立刻抽身退去,她右手挽了個劍花,那短劍便消失在了袖袍之中,她眉眼彎彎,嘲諷地笑著“若你還是魔道一脈,我自不會攔你,可你現在換了一身錦衣衛的皮,呵呵”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你癡迷不悟,那就休怪我不念昔日同道之情了。”
尹之邪翻身跳上了馬背,雙腳一踏就是朝著顧紫荊襲而去,體內真氣流轉,左手凝著一股至陰之力,一掌推出,人身大小的青色掌罡呼嘯而出。
顧紫荊同樣以掌法回敬,蒼炎九霄霸道至極,掌風之下連那紛落的雨滴都被瞬息蒸發,一記如火似焰的掌法拍出,和那尹之邪的天冥掌碰撞在一起,激起的風浪幾乎阻隔了雨勢。
兩人互相對了一掌,雪羅剎紋絲不動,天冥手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