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良妃扯出一抹笑,她勉強道“也挺好的。”
不論是她得寵,還是二妹妹得寵,都是邰家的榮譽。
而且,邰家的心思擺在那里,她這身子已經沒用,不如二妹妹侍寢來得有利一些。
良妃這般安慰著自己,不肯對二妹妹生出嫉恨,只是當她對上銅鏡中女子的視線時,她才發現銅鏡的人臉色是那般慘白。
叫她的那些安慰借口都顯得那么無力和蒼白。
良妃咬住唇,她忍住眸中涌上來的酸澀,許久,她低聲問
“扶雪,你說,他是不是在怪我”
怪她不懂事,怪她非要讓馮妃拿性命賠罪。
但馮妃害了她的孩子啊。
她和他的孩子,她盼了整整七年的孩子,她怎么能不恨馮妃呢
扶雪聽不得娘娘這般說,她立刻反駁“皇上怎么可能怪娘娘要怪,也是怪某人狠毒”
在這件事中,她們娘娘有什么錯
便是和皇上賭氣,以至于病了這么久,也是人之常情。
良妃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扯唇,扶雪說得沒錯,她有什么錯便是再來一次,她也不可能大度地不去怨恨馮妃。
想到馮妃,良妃眼底閃過一抹極深的恨意,她攥緊了手心
“馮妃最近在做什么”
扶雪對朝陽宮一直很關注,直接回答“說是身體不適,在宮中一直養著,連坤寧宮的請安都不
去了。”
良妃臉上閃過些許譏諷
“原來她還有點腦子。”
知曉有人會惦記她腹中的皇嗣,不敢出來招搖惹眼。
話音甫落,她眸色沉沉地盯著銅鏡的人,許久,她笑了笑,格外溫柔,也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她以為躲在宮中就安全了么。”
要真的能安全,當初她閉宮不出的時候,又怎么會丟了皇嗣
扶雪沒有勸解娘娘。
她們都知道,在蔌和宮滿殿溢滿血腥味的那一刻起,她們和馮妃就是不死不休的關系,絕不可能有和解
邰諳窈沒關注蔌和宮,但她只消想想,也猜得到良妃什么心思。
馮妃都有孕六月有余了,距離生產,也頂多還有三個月時間,良妃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馮妃順利生產。
或許,這宮中遠不止良妃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
但這都不關她的事。
邰諳窈在日色徹底暗下來時,等到了圣駕,這一次,沒有人再截寵,于是邰諳窈順利地在聞時苑中看見了時瑾初。
她站在游廊下,四周有五色梅盛開,在墻角的蓮燈照耀下,給宮殿添了些許顏色,但都比不過殿前的那個人,她只站在那里,就襯得其余人和物都黯然失色,晚風旖旎地給她勾出些許溫柔。
時瑾初的腳步未停,只在踏上游廊時,拉住了某個準備服身行禮的人,垂眼道
“晚間風冷,怎么不套件披風”
邰諳窈被他拽起來,再聞言,委實有點意外,她遲疑了一下“嬪妾急著見皇上,一時忘了。”
對此,時瑾初只是挑了下眉,半點不信。
她臉頰飄上些許紅,杏眸也閃爍著,他看得分明,那些緋紅不是赧意,而是被臊的。
但時瑾初沒有拆穿某人,攬著人進了殿內,晚膳還擺在桌上,整整齊齊的,時瑾初瞥了一眼,有點意外
“還沒用晚膳”
他來得不算早,早過了晚膳的時辰。
邰諳窈杏眸顫了顫,她聲音很輕,有點赧于說出口“嬪妾怕皇上忙得忘記用膳,所以一直等著。”
她指骨也繃得些許白,不著痕跡地仰臉望了他一眼,極快地收回了視線,偏這般舉止,叫這殿內輕而易舉地染上些許旖旎。
仿若欲迎還拒。
說不清道不明地勾著人。
時瑾初瞥了她一眼,眸色淺,眼神卻是意味深長,他略微頷首
“先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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