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瑾初也心知肚明她要來白毫銀針做什么,這件事已經翻篇,時瑾初沒想再提,不值當因旁人叫一人生了間隙。
他抿了口茶水,嘗出了茶水味道,他自然而然地端起另一杯遞給她,張德恭沒忍住地抬了下眼,又很快地低下去。
時瑾初垂眼掃了下她的膝蓋,邰諳窈下意識地擋住。
傷口都不會好看,尤其是正在結痂的傷口,她肌膚生得白皙,結痂處仿佛一堆黑泥印在上面,格格不入得有點刺眼。
邰諳窈不想讓時瑾初瞧見她的傷口。
畢竟他看過是會覺得心疼還是會覺得嫌棄都是未知數,邰諳窈不想輕易試探結果。
但時瑾初是有點反骨的。
他本來只是掃一眼,見邰諳窈不想讓他看,他輕嘖了聲,沖宮人擺了擺手,張德恭手疾眼快地帶著宮人退下。
邰諳窈看得目瞪口呆。
時瑾初坐直了身子,他勾住邰諳窈的裙裾,就要掀起來,邰諳窈想阻止,被他握住了手,他冷淡道
“朕看一眼,難道能掉塊肉”
邰諳窈無言,她沒再阻攔,而是低聲說“嬪妾是害怕”
害怕什么,她沒說,但時瑾初聽得懂。
她聲音低悶,藏著忐忑不安的情緒,時瑾初一時間也分不出真假。
傷口長得很好,畢竟有御醫精心照顧著,聞言,時瑾初挑了下眉,喚了她的小名
“在杳杳心底,朕是怎樣的形象”
他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扣住她的腳踝,兩處皆細,觸感順滑,偏是如此,那處傷口才會變得礙眼,猶如美玉存瑕,時瑾初掃過那處傷口,不是很嚴重,應當再有幾日就能掉落,但時瑾初眸底的笑意還是寡淡了些許,他忽然覺得他罰馮妃還是輕了點。
相較而言,除了馮妃所謂的自尊心,她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邰諳窈辨了辨時瑾初的神情,見他的確沒有嫌惡,才松了口氣,她不覺得是她過于杞人憂天,這宮中女子的處境就是這么艱難。
由不得她不謹慎。
他指腹輕輕撫過傷口邊緣
,帶來些許癢意,邰諳窈戰栗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想要收回腿,杏眸輕惱
“皇上,您做什么”
她有點惱,也有點驚懼,偏聲音些許輕顫,叫這一聲惱意不倫不類,反而透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時瑾初勾唇,意味不明地問“杳杳在想什么”
邰諳窈看出他的揶揄,死死咬唇,不肯說話了。
時瑾初還是松開了她,替她理好裙裾,他終于透了點來意
“你的傷什么時候能養好”
其實她已經能走動了,只是還有輕微的疼痛。
邰諳窈不解時瑾初的意思,但她還是實話實說“太醫說,還有日就差不多了。”
時瑾初頷首
“應當來得及。”
邰諳窈納悶,什么來得及
時瑾初靠在軟塌上,一只手捏了捏邰諳窈后頸處的軟肉,淡淡道“你才入宮,不知道也正常。”
“朝中慣有秋狩的先例,去年有事耽誤,今年不會再取消。”
有事耽誤邰諳窈算了算時間,心底大概了然,他口中指的應該是去年選秀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