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根青竹被繡得稍粗,胖乎乎的可不是憨態可掬
皇后壓根沒想過這會是宮中繡娘的作品,這種手藝根本呈不上來,一眼看過去,她就猜到這只會是后宮妃嬪送給皇上的。
眾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都看見了那只香囊,不由得納悶,這女紅居然也敢拿出來獻丑
但納悶后,眾人忍不住地皺眉。
女紅這般差,皇上都樂意帶著,豈不是某種程度上的看重
時瑾初撥了下香囊,他視線淡淡掃過皇后,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簡短道
“小玩意,隨便帶帶。”
他說得漫不經心,半點沒提到邰諳窈。
皇后了然他的態度,一笑而過,沒有再問關于香囊的話題,口中的酒味漸漸寡淡,她將酒杯放下,轉頭看向下面的歌舞。
趙修容也收回視線,她掩住唇笑了笑
“說起女紅,良妃娘娘才當得宮中第一人,那年給皇上繡的六扇屏風簡直是栩栩如生,至今還擺在養心殿內呢。”
良妃沒接話,只垂著眸眼,她案桌上的不是酒水,而是清茶。
她才病愈,碰不得酒水,皇后在這些方面從不會落人口舌,向來是面面俱到。
馮妃離二人很近,聞言,冷呵一聲“什么第一人不第一人,難道還準備和宮中繡娘搶位置不成。”
良妃抬起眼,她掃了眼馮妃發髻上琳瑯的首飾,馮妃生得明艷,這般繁瑣的首飾也沒有壓住她的光彩,但良妃不在意她是否容光煥發,她不緊不慢道
“聽聞前些日子有人
狀告送往邊關的軍餉被貪污了有百萬兩,而負責這批軍晌的人正是馮大人,邊關將士衣食有憂,馮妃錦衣玉食時也不知是否會覺得難安”
這件事鬧得沸沸騰騰,民間百姓都聽到了些許風聲,不是什么秘密,否則良妃也不敢拿出來說。
趙修容也不著痕跡地輕瞇了瞇眼眸。
斷沒有想到良妃會打蛇打七寸,論宮中位份,馮妃和良妃不相上下,但論朝中地位,馮家拍馬屁也抵不上邰家。
二人痛失皇嗣,叫馮家和邰家在朝中也互相生了仇怨。
馮妃臉色驟然一變,她倏地轉頭看向良妃
“此事和我馮家無關,本宮有什么良心難安的”
從朝中往下發放的軍餉或賑災銀,向來很少有能有完完全全送到地方,其中層層克扣,等到最后能剩八成都是艱難,此般跡象每朝每代都有。
大周朝從不重文輕武,對邊關將士也是寬待,每年軍餉將近兩千萬兩白銀,時瑾初向來看重此事,朝中人員不敢過分,但層層下去,總有人抱著僥幸心理,前些日子軍餉被貪污一事忽然被捅出來,惹得時瑾初震怒。
負責軍餉一事的馮侍郎險些被撤去官職,雖說最后馮侍郎保住了官職,但眾人心知肚明,馮侍郎手中絕不干凈,只是或多或少罷了。
大理寺至今還在調查這件事,已經快要有了定論,否則,時瑾初也不會有心情來后宮。
馮妃話落后,忽然意識到什么,恨得咬牙“是你們邰家人做的”
良妃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她抬眼和馮妃對視
“馮妃在氣什么就如同馮妃所說,只要你們馮家沒做過虧心事,即使被查也不會有事,不是么”
馮妃氣得胸膛不斷起伏,她死死盯著良妃。
良妃卻是收回視線,沒有再看她一眼。
先前是她想岔了,她想對付馮妃,豈需要臟了自己的手
趙修容覷了眼明顯占了上風的良妃,她低頭抿了口茶水,掩住漸漸抹平的唇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