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諳窈偏頭看他,許久,她抬起下頜,輕哼了聲
“只怕皇上到時候會忙得沒時間教嬪妾。”
她藏了點情緒,又驕矜起來,時瑾初捏了捏她的臉,覺得她還是這樣好。
脾氣壞點,也比她懨懨地提不起精神的好。
時瑾初頷首,順著她的話,不緊不慢地輕挑眉
“你說的也是,朕公務繁忙,未必有時間教你。”
懷中人立時瞪圓了杏眸,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她憋了許久,半晌,憋出一句
“您怎么能出爾反爾呢。”
時瑾初沒再理她,雙指并攏彎曲,敲了敲她額頭,沖一旁臥榻略頷首,輕描淡寫“時間還早,去睡會兒。”
邰諳窈捂住額頭,癟著唇看向他。
小模樣格外可憐。
但時瑾初郎心如鐵,半點沒有動容,只是調整了一下坐姿,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邰諳窈知道他是不會再給她保證了,立時懨懨地耷拉下眸眼,一點點地挪到了臥榻休息。
時瑾初沒理會她的裝模作樣。
他什么時候騙過她偏她還要質疑他一下。
一到臥榻,其實邰諳窈就想不起什么了,她昨日睡得晚,今日又早起去坤寧宮請安,后來就趕著出宮,的確困倦得緊。
時瑾初伏案處理奏折,聽見身后呼吸漸漸平緩,他轉頭朝后看了一眼,或是許久,又或是片刻,他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張德恭進來奉茶,剛要說話,就見他抬起頭瞥過來一眼,張德恭立即噤聲,看見臥榻上睡著的儀嬪,他心底有點愕然,遂頓,他不敢多想,小心地放輕了動作。
鑾駕外,一同伴駕隨行的妃嬪都各自坐在馬車中。
云貴嬪冷著臉,馬車內氣氛十分凝固,雅杏想勸點什么,嘴唇動了動,卻是沒能說出什么話。
這次伴駕的妃嬪中,論位份是敬妃最高,但眾人皆知敬妃的尊貴是從何而來,至于杜婕妤仗著資歷升上來的位份,自然不如云貴嬪這種靠著家世和恩寵升上來的位份唬人,同位份的徐貴嬪,云貴嬪也沒放在眼中。
云貴嬪也是第一次伴駕出宮,她在出宮前,特意打聽過往年秋狩的消息。
在前往
圍場的途中,圣上不一定會讓人伴駕,若是召人陪同,往年都常常是召良妃伴駕,后來有了趙修容,也偶爾會是趙修容。
這次良妃娘娘和趙修容都沒來,云貴嬪以為這個人選會落在她身上。
誰知道圣上連面都沒露,就直接讓人請了邰諳窈過去
云貴嬪不知道這代表了什么,但她心底忍不住地酸澀和難受,她比邰諳窈早入宮一年,而邰諳窈的位份已經和她相差無幾。
說是她位份比邰諳窈高,但邰諳窈還有封號在,一時也論不清是誰更尊貴一點。
最重要的是,這宮中除了良妃娘娘和敬妃娘娘,也只有邰諳窈有封號在身,稀少就代表了貴重。
敬妃孕有皇長子和小公主,再有尊榮也是理所當然,良妃的妃位和封號也是今年查出有孕后才得來的,唯獨一個邰諳窈,她一入宮就有了封號,這是憑什么
云貴嬪掐緊了手心,她冷聲吩咐
“盯著圣駕,儀嬪出來時,立刻告訴我”
前往圍場的途中不是一路不停的,偶爾也會停下來休整,但叫云貴嬪失望的是,直到快到圍場,邰諳窈也沒能從鑾駕上下來。
將近傍晚,眾人終于到了圍場,四周布置好了營帳,妃嬪的帳篷和圣上離得不遠。
邰諳窈睡了許久,她被叫醒時,還有點糊涂,她艱難地睜開眼,就看見了時瑾初,理智立時回攏,她眨了眨杏眸,甕聲甕氣道
“到了么”
時瑾初“嗯”了一聲,召人端來水盆和帛巾,替她洗漱“清醒一下,再下去。”
外間朝臣都在等,時瑾初交代了一番,就先下了鑾駕。
云貴嬪下了馬車,就不由自主地看向鑾駕,等看見時瑾初下來,依舊不見邰諳窈的身影時,她眸底情緒又冷了些許。